从中日翻译的角度看中文惯用语的翻译

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看, 惯用语所负载的文化内容非常丰富, 无论口译还是笔译都会经常涉及惯用语的翻译。汉日翻译作品中经常能见到惯用语误译的例子, 其中还不乏名家的翻译作品, 这些误译例会很大程度降低作品的可信性。

本文拟节选吉田富夫译《四十一炮》市川宏, 久米井敦子译《ションヤンの酒家》, 纳村公子译《蛋白質ガール》中的部分译例, 来探讨汉语惯用语的日译方法。

1 汉语惯用语的定义和特点

惯用语是一种固定的词组, 既有三音节为主的固定格式, 又有比较灵活的结构和强烈的修辞色彩, 它通过比喻等方法而获得修辞转义。

它在形式上是定型的, 意义上是整体的, 功能上可以把它当作一个词、一个短语来使用。它是口头上常见的洗练, 含蓄的语言, 比一般词组更具定型性, 比四字成语更具灵活性, 比书面语更具幽默性。如“唱主角”、“炒鱿鱼”、“吃不了兜着走”等。

2 惯用语常见的翻译法

2.1 直译

在翻译时, 比喻性很强的惯用语需要直译。有些除了直译以外, 需要加意译, 把原有的内涵译得更透彻。

如:走后门:裏口から入る。

捋虎须:虎のひげをしごく。

一窝蜂:一群のハチのように。

泼冷水:水をかける。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坊主は逃げられるが、寺は逃げられない。

2.2 意译

有些惯用语非常口语化和简洁, 对这类惯用语要用意译。有些习惯用语带有很浓的民族文化色彩, 有的含有历史典故或古代人名, 有的涉及地名或宗教, 翻译时也要用意译。

如:风凉话:無責任な言葉。

寻短见:自殺する。

拍马屁:おべっかを使う。

赔了夫人又折兵:計略が失敗してかえって損失を招く。

说曹操曹操到:うわさをすれば影。

2.3 套译

有不少汉语惯用语在日语的习语中能找到完全对等或基本对等的说法。对这类惯用语, 我们不妨采用对等日语习语来进行套译, 一方面使译文读上去或听上去更通顺地道;另一方面给日本读者带来一种亲切感, 而且译文同原文在意义和语体上都是一致的。

戴高帽:おだてる。

露马脚:しっぽを出す。

试金石:試金石。

门外汉:門外漢。

总而言之, 在能套译的情况下, 最好先采取套译。这样具有亲切感, 而且更通顺。另外笔译中多使用直译。口语中, 多使用意译。

3 日译作品中的误译例分析

例1, 原文:碰上你这样的癞皮狗, 阎王爷爷也怕。

译文:あなたみたいな瘡かき犬が相手だと、閻魔さまでも難儀するよ。

分析:“癞皮狗”一指“长疥癣的狗”, 二指“感觉上或道德上令人反感或憎恶的人, 无耻之徒”。在原文中译者选择了直译, 译成长了疮的狗。而实际上, 原作者的意思是形容“你”是无耻之徒, 所以在这里应该意译的方式, 译作“恥知らずなやつ”。

试译:あなたみたいな恥知らずなやつが相手だと、閻魔さまでも難儀するよ。

例2, 原文:老兰也笑了。笑了三声, 突然大吼:还他妈的笑!谁再笑老子就炒谁的鱿鱼!员工们都憋住不敢再笑。

译文:老蘭も笑ったが、突然怒鳴る――まだ笑っておるのか、くそったれ。これ以上笑いやがると、スルメイカみたいに炒めるぞ。【くるくると丸くしてやる=四つに畳む】!社員どもは笑いをこらえて笑いやむ。

分析:“炒鱿鱼”这个词, 是形容工作被辞退、解雇、甚至开除。旧社会人们用“卷铺盖”来代替这个词。由于烹炒鱿鱼时, 每块鱼片都由平直的形状, 慢慢卷起来成为圆筒状, 这和卷起的铺盖外形差不多, 人们由此产生了联想, 就用“炒鱿鱼”代替“卷铺盖”, 也就是表示被解雇和开除的意思。

原译文中将它直译为“スルメイカみたいに炒める (像鱿鱼一样地炒) ”, 这样读者很难与“解雇, 开除”产生联系。所以应译为“首にしてやる”。

试译:老蘭も笑ったが、突然怒鳴る――まだ笑っておるのか、くそったれ。これ以上笑いやがると、首にしてやるぞ。社員どもは笑いをこらえて笑いやむ。

例3, 原文:老者笑着说:狡猾, 小兰子, 你没有官运, 但是你有财运, 有桃花运。

译文:老人が笑って言う――ずるいやつめが、おまえには役人運はなかったが、カネ運があり、桃色運があったのう。

分析:“桃花运”有三种意思: (1) 谓女子涉淫行为。 (2) 指男子得到女子的特别爱恋。 (3) 指事物受到特别的宠爱。本句中的意思是第二种。

例:他正走桃花运。

译:彼は今女性によくもてる。

彼は異性関係に忙殺している。

与汉语中“桃花运”意思相近的有“愛情運”这个词, 但是译者却选择了直译, 译作“桃色運”。此外, 本句中除了桃花运, 官运, 彩运的译法也值得商榷。日文中“官运”有固定的说法, “役人の出世運”、“官吏登用の運”, 财运也可译为“金運 (きんうん) ”, 但译者都采用了直译的方法, 分别译作“役人運”和“カネ運”。笔者认为, 在存在套译词的情况下, 用套译能更加深读者的理解。

试译:老人が笑って言う――ずるいやつめが、おまえには役人運はなかったが、金運があり、愛情運があったのう。

例4, 原文:即使现在她已经息影, 成了大富豪的太太, 成了大富豪儿女们的母亲, 成了那套凤凰山豪华别墅的女主人, 依然是狗仔队追踪的重点对象。

译文:がいまや引退して大金持ちの奥方のおさまり、お坊ちゃまやお嬢ちゃまの母親となり、鳳凰山の豪華な別荘の女主人になっていようとも、悪ガキどもの追っかけのお目当てであることにかわりはないのです。

分析:“狗仔队”指一些专门跟踪知名人士的记者。

但在本句中, 译者将“狗仔队”三个字分离, 逐字翻译, 译成了“坏孩子们”, 是典型的直译。这里应译作“パパラッチ”, 原为意大利文“Paparazzi”。

试译:がいまや引退して大金持ちの奥方のおさまり、お坊ちゃまやお嬢ちゃまの母親となり、鳳凰山の豪華な別荘の女主人になっていようとも、パパラッチの追っかけのお目当てであることにかわりはないのです。

以上4个译例中, 多数是由于直译导致的误译。直译可以加强表达的形象性, 但是应该是在句意通达的前提之下。同时, 在具备套译词的情况下, 应首先尝试使用套译词来翻译。一般来说, 意译是最安全的翻译方式, 不至于歪曲原作的意思, 只是, 过多地使用意译会覆盖原文的生动性和形象性。总之, 应结合原文的表达风格, 在句意通达的基础上选择合适的翻译方式。

摘要：本文对几部汉译日翻译作品中的惯用语误译进行分析, 探讨了汉语惯用语日译的主要方法。惯用语的翻译一般以直译为主, 但根据文体风格, 应灵活采用意译和套译, 否则会词不达意, 偏离原文的意思。

关键词：惯用语,翻译,直译,意译,套译

参考文献

[1] 中原道喜.誤訳の構造[M].東京:聖文新社, 2003.

[2] 納村公子訳.蛋白質ガール[M].東京:バジリコ株式会社, 2004.

[3] 市川宏, 久米井敦子訳.ションヤンの酒家[M].東京:小学館文庫，2004.

[4] 吉田富夫訳.四十一砲[M].東京:中央公論新社,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