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荒诞【《局外人》中的荒诞意识探究】
摘要:法国作家加缪的成名作《局外人》描述的是主人公莫尔索在荒谬社会环境中经历的诸多荒谬事情。作品以独特的视角揭示了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人在违背了社会秩序及道德伦理后,将不可避免地被推向死亡的荒诞意识,表达了作者对人在世界与存在面前的无能为力的深沉思索。本文主要分析了《局外人》中的荒诞意识,旨为进一步探究加缪荒诞文学作品及荒诞哲学做出贡献。
关键词:《局外人》 莫尔索 荒诞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法国作家阿尔伯特·加缪认为,荒诞是人在世界与存在面前表现出的无能为力,是人与世界不和谐的表现。荒诞没有任何规律,不能用理性去解释,这并不表示荒诞可以理解为理性的对立面,相反,而是非理性的反面。荒诞并非世界的客观存在,而是生命与世界之间存在内在联系的一种把握,可以看做为一种特殊的理性形态。《局外人》为加缪的荒诞文学代表作,作者通过理性视角洞察审视整个社会,揭示了人在社会中不能挣脱现状的荒谬感,并塑造了存在于荒诞社会中表现异常的主人公莫尔索。小说中,莫尔索从表面上看,对命运的不公表现出一种麻木不仁的思想,然而其内心的坚持、执着向世界展示了另一种哲学态度——“荒诞”,因此被世人看作异类。《局外人》为一部发人深省的巨作,它的意义在于使人们清楚地认识到社会的弊端及人存在的种种不合理,进而给人以向荒诞提出反抗的内心启迪。
一 荒诞与局外人
荒诞absurd,最初是由拉丁文sardus(耳聋)演变过来的,后引申义为人与人或人与社会环境之间的不和谐。20世纪40年代二次世界大战后,荒诞一词由原来的日常用语演变为一种赋予特定内涵的思想认识。从此,荒诞文学成为了西方后现代主义文学的重要派别,采取荒诞手法揭示人存在与世界之间的荒诞性。实际上,古代西方文学早就开始了对人生荒诞的探讨。例如,在古希腊文学中,索福克勒斯、埃斯库罗斯的剧作就涵盖了对人生命运的残酷性和人生存环境的荒诞性的描述:人们清楚地认识到社会存在的不合理现象,然而无论人们如何努力都不能改变现状,表现了人对世界的无奈。19世纪末,尼采指出,上帝已经死了,而且并没有真实的存在过,如果将人生命运寄希望于上帝将无济于事。从某种角度上看,荒诞感的产生源于从思想上认识到了上帝之死并追寻没有答案的状态。然而,这并非是一种完全的否定性意识,而是作为一种努力的表现,在上帝死后依旧追寻生活目的,希望可以找到一种能够替换现实世界的宇宙体系。到20世纪,荒诞发展为哲学思想,并成为存在主义哲学的切入点,而荒诞意识则以哲学意识赋予了深刻的哲学内涵。加缪作为著名的荒谬哲学家,在其很多作品中从理性角度出发,向人们展示了人生存于世界的荒诞性,其中《局外人》为典型作品之一,给人以无限思考。
在加缪看来,人们日常遇到的所有不合理现象都是荒谬的具体表现。荒谬不是单纯的表现为人或者世界,而是两者的存在的特定关联。荒诞无法脱离人的意识,以人的死亡而最终结束。表现为人生悲剧,给人们以悲哀的启示。加缪告诫人们要正确面对荒诞并勇于担当,正如《局外人》的主人公莫尔索那样:在母亲的葬礼上表现出非常人般的漠然;对于女友的质问,始终没有改变其内心对爱的认识,爱与不爱有何意义,结婚与否又能改变什么;莱蒙提出要与他交友,而他觉得无所谓,可有可无。在莫名奇妙地或许只是觉得天气很热而杀人后走向监狱。在监狱里。莫尔索并没有接受神父的祈祷,并拒绝律师提出的向法官说谎的建议。最终因其在母亲的葬礼上未哭泣而确定拥有杀人动机,判处死刑。对于审判结果,莫尔索并没有感到一丝的悲哀,而是希望在处决时有更多的人来观看,并对自己发出仇恨般喊叫。小说主人公这种对世界的冷漠,并非是麻木不仁。对于他来说任何东西都可有可无,恰恰展示了莫尔索已经从内心彻底地意识到了人生存的荒诞性,他从理性角度出发,选择了默然处之,表现出对社会制度、道德习俗的种种对立情绪。
二 《局外人》中的荒诞意识
1 在母亲之死中表现荒诞
当莫尔索收到母亲离世的消息后并没有哭泣,甚至在母亲的葬礼上也没有哭泣。当人们询问母亲的年龄时,他回答道“还好”,只是源于他也不知道母亲到底多少岁。房客询问他是否想再打开棺材看一眼母亲时,他回答“不想”。除了以上行为,他在母亲的灵堂之上还表现出疲倦、瞌睡,甚至抽烟、喝咖啡,在送葬过程中内心急切地盼望所有的一切能够尽早的结束。在母亲下葬后的第二天,莫尔索就到海滨游玩,和女友一起观看喜剧,并与女友恩爱依旧,无所顾忌地行男女之事,就连女友都“吓得倒退了一步”。他的行为让人们无法将其与一个刚刚丧失母亲的人联系在一起。
从莫尔索以上的种种表现我们是否可以认定他不爱自己的母亲呢?事实上,莫尔索很爱自己的母亲。在他谈及母亲时,并不像别人那样以母亲称呼,而是孩童般地称为“妈妈”,如此亲昵的口吻,正是其内心对母亲情感的真实表露。当得到养老院母亲离世的消息后,他放下一切立刻往回赶,“真想立刻见到妈妈”。他将母亲送至养老院生活,是为了她能够得到更快乐、幸福的生活。在母亲的葬礼上他没有哭泣,是因为在他看来,“妈妈已经离死亡那么近了,该是感到了解脱”。入狱后,当被问道到底爱不爱妈妈时,他毫不思索地回答“爱,像大家一样”,并对律师言道:“毫无疑问,我很爱妈妈”,“我能够肯定地说的,就是我更希望妈妈不死”。在行刑那一刻,他又想起妈妈,想到将要见到妈妈时,向人们言说:“我也一样,我也感到为来世做好了准备”。由此可见,在莫尔索的内心蕴藏着对母亲最为真挚的情感,只是他对社会的冷漠态度使得他并没有用常人般的行为、表情去表达。
2 法官审判逻辑的荒谬
由于误杀阿拉伯人,莫尔索被捕入狱。法庭是公正、公平、正义的神圣殿堂,应对犯罪事实本身以及杀人动机给予准确判定和定刑。然而,在审判过程中,检察官始终围绕莫尔索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泣,不知道母亲的年龄,在灵堂上瞌睡、喝咖啡、抽烟等,在母亲下葬后去海滨游玩,与女朋友发生男欢女爱之事等,而认定莫尔索有种种杀人动机。用莫尔索自己的话,“大家谈我比谈我的罪行还要多”。当被质问莫尔索到底是“被控埋了母亲还是被控杀了人”时,检察官却回答道:“我控告这个人怀着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在他的逻辑思维里,“一个在精神上杀死母亲的人,和一个杀死父亲的人,都是以同样的罪名自绝于人类社会”,而且“此人从没有对他这桩可憎的罪行流露出过一丝沉痛的感情”。我们清楚地认识到,莫尔索正是由于在母亲的葬礼上未能像他人一样哭泣而被检察官判处了死刑。检察官与陪审团作为神圣的法律执行者,却用荒谬的推理推断出莫尔索拥有杀人动机,以一个精神上杀死母亲的理由,判定莫尔索注定为一个道德败坏的恶人,而恶人杀人合情合理,最终莫尔索便死于这固有的“合情合理”中,陪审团对“一个杀了人的恶人”判处死刑,表面看来就是“替天行道”,合法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