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考察:沿着伊洛瓦底江的思索
作者系旅缅学者,授权爱思想首发,转载须取得授权
导读:缅甸是写成Burma 还是Myanmar 呢?仰光是写成Rangoon还是Yangon 呢?初到缅甸的外国人,往往会陷入困惑。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缅甸,依然是一个神秘的国度!
缅甸是一个多民族国家,素有“民族的大熔炉”之称,5700多万人口中共有135个民族,其中缅族占人口总数的60%。英国殖民统治时期,对缅甸采取“七邦七省”分而治之的政策,如今的缅甸,在行政划分上,依然沿袭着这个传统。但是,“七邦七省”的划分法,也为今天的缅甸留下了诸多棘手的“历史遗留症”。笔者几次入缅,沿着缅甸的母亲河——伊洛瓦底江,从中游到下游的1000多公里,在波光粼粼中,思索着缅甸的前世今生。
作者在缅甸的考察路线
(五)寻找古骠国
(六)缅甸人根本不知道远征军
(七)在兴实达思索穆斯林
(八)21世纪的政治“大熔炉”
(九)如何激活缅人脑细胞?
兴实达(Henzada)的夕阳;本文作者拍摄
(五)寻找古骠国
缅甸有着复杂的民族史。现在,缅甸总人口5700多万,共有135个民族,其中缅族占人口总数的60%。然而,5700多万人中,却有着6种代表不同阶级的身份证。身份认同,是这个国家现代化的最大绊脚石之一。
我在仰光的缅甸国家民族村(Myanmar national races village)考察时发现,135个民族中,其实信仰、习俗和血缘相近的民族居多。翻译ShangYIGao告诉我,135个民族的划分法,是把一些大民族的支系也当作独立民族而形成的结果。后来我在仰光的国家博物馆查阅历史档案才发现,其实缅甸的主要民族只有13个,缅族、克伦族、掸族、钦族、孟族、崩龙-佤族、克钦族等。然而,1983年,由缅族主导的缅甸政府颁布法案,正式把缅甸的13个民族细划为135个民族,比如克钦族的12个支系又被划为12个民族,钦族又被划为53个民族等。对于任何一个熟稔历史的人来说,这种划分法,都让人对大缅民族生起了阴谋论的疑窦。现实也证明,这种错综复杂的民族形态和血缘关系,为今天缅甸的民族矛盾,埋下了伏笔。也使得昂山将军的《彬龙协议》,变成一纸含糊不清的民族条约。
古骠国遗址室利差旦罗(SriKsetra);本文作者拍摄
此外,缅甸“述而不作”的文化传统,也让她上古的信史变得模糊。关于缅甸最原始骠(Pyu)民族的记载,也是籍由唐代的中国史料,才得以窥探到其蛛丝马迹。从唐朝白居易《骠国乐》的诗歌中,我们才读到了唐贞元十八年(802年)骠王雍羌(Saw Khin Nit)派王子率舞队乐队魔术师访问唐都长安时的情形。这是关于骠国的第一次史料记载。尔后,从新疆石窟与敦煌壁画中,我们也见到了大量骠国乐器,如凤首箜篌(Saun Kauk)、鳄首筝(MiGyaun Saun)的形状。从玄奘大师的《大唐西域记》中,看到了古老的骠国城邦——室利差旦罗(巴利文Sri Ksetra)。这些都无疑是非凡而重要的史料。
在旅缅考察中,我也专程去了位于卑谬(Pyi)的古骠国城邦——室利差旦罗(SriKsetra)和位于东敦基(Taun Twin Gyi)的毗湿奴(Beikthano)。前者是缅甸尚存的三大古骠国遗址中,规模最大的,后者是三大古骠国遗址中,历史最古老的。在骠国博物馆(Pyu Museum),我流连忘返,时空遥隔,在骠族遗址凭吊着那些残存文物,我思考着这个民族的前世今生。
如今,骠国已灭亡一千多年,骠族早已被掸(Shan)族、孟族(Mon)同化,骠族、骠人、骠文早已无影无踪。一千多年前,古骠国南征北伐,其疆域东临真腊(今柬埔寨),西接东天竺(今印度),东南连堕和罗(今缅甸孟邦-泰国边区一带),南临海,北对南诏(今云南),有298部落,9城镇、18属国,信奉上座部佛教(Therawada)。首都正是我前往考察的室利差旦罗(Sri Ksetra)。
作者在室利差旦罗(SriKsetra)遗址考察
公元8世纪,中国云贵高原兴起了另一个由乌蛮、白蛮(均为今彝族先祖)等少数民族混成的南诏国,公元754年,强悍的南诏国开始陆续进犯骠国,公元832年,古骠国终于被南诏国灭国,其部落与乌蛮、白蛮混合。伴随着古骠国灭国,缅甸北部的另一支民族——掸(Shan)族,也被南诏国征服。如今,缅北的掸(Shan)族,老挝的老(Lao)族、云南的傣(Dai)族,与泰国的泰(Thai)族,其实都是同一民族。公元9世纪古骠国灭国以后,缅甸的北部,掸(Shan)族兴起;缅甸的南部,另一支有着高棉(Khmer)血统的孟族(Mon)兴起。从此,骠国杳无音信,消逝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
直到公元1044年,缅族人阿奴律陀王(Anuruddha)征服了大部分掸(Shan)族和孟族(Mon),建立了缅甸历史上第一个统一国家——蒲甘(Bagan)王朝。公元13世纪,蒙古铁骑横扫欧亚大陆。1279年,蒙元灭南宋;1287年,元军自滇地南攻,蒲甘(Bagan)城破,缅甸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王国——蒲甘(Bagan)王朝灭亡,成为蒙元的藩属。缅甸的国土开始分裂,大小地方割据政权相继出现。南部孟族首领伐丽流(Wareru)于1281年就建都称王,1369年,国王频耶宇(Binngau)迁都勃固(Bago),史称勃固王朝;与此同时蒲甘东部的几个掸邦小国也被统一起来,在今天曼德勒南边的阿瓦(Ava)建立了一个阿瓦王朝。缅甸历史进入了“南北朝”时期。阿瓦王朝与勃固王朝进行了40年的战争,后来阿瓦王朝内部分裂出来的东吁(Toungoo)政权逐渐强盛起来,在公元16世纪先后消灭了南部勃固王朝和北方阿瓦王朝,某种程度上统一了缅甸,建立了缅甸历史上的第二个统一王朝——东吁(Toungoo)王朝。
在古骠国博物馆(Pyu Museum),睹物思情,令人感慨着人类文明的兴衰成败。如果一个民族不注重对精神文化的记录和传承,就很难确保这个民族不被人类史所淘汰和遗忘。
古骠国毗湿奴(Beikthano)遗址,一位当地居民路过;本文作者拍摄
(六)缅甸人根本不知道远征军
仁安羌(Yenangyaung),中国“二战”历史课上赫赫有名的战地!仁安羌大捷,中国远征军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然而,我问过一些缅甸知识分子,从中年到青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远征军的历史。翻译甚至跟我断言,连他本人在内,几乎所有缅甸人都对中国远征军的这段“仁安羌大捷”史一无所知。在缅甸人自己编写的二战史上,“反英、抗日、民族独立”的主轴线,只有德钦昂山(Thakin Aung San)将军。
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顾问助送德钦昂山(Thakin Aung San)、奈温(Ne win)等30志士,于12月26日抵达泰国,让他们在曼谷缅侨区与泰缅边募缅民共1500人,组成了“缅甸独立军”,赶到缅甸境内,里应外合,让缅甸人民挑粮、担水、开路欢迎日本皇军。1942年1月4日,“缅甸独立军”引导12万日本皇军,由泰缅边界沿三佛塔路(Three Pagoda Road)开进缅甸南部(Lower Burma),1月末,日军占领毛淡棉(Moulmein),紧接着占领仰光(Yangon)。
本文作者拍摄
日本皇军争分夺秒,在占领仰光后,立即兵分两路:一路自勃固(Bago)北上,向英军进攻,2月30日占领东吁(Taungoo),再迅速沿铁路北上,直取曼德勒(Mandalay)。另一路日军则沿伊勒瓦底江北攻卑谬(PyiMyo)。到4月份,日军已成功把7000英军与美国传教士围困于仁安羌(Ye nang yaung)。
此时,中国远征军也只争朝夕:远征军不惜孤军深入,日夜火急行军勇往解围。于是,一场鏖战,不期而遇。异国他乡,这注定是一场恶战和血战。在仁安羌的501高地,这是一个封锁仁安羌过境公路的险峻山岗。在这里,中日军队实力对比悬殊,国民党军新38师以不足1000人的兵力,跋山涉水后,与7倍于我的日军在此对垒。501高地,中日喋血,国军几回得而复失。最终,国民党军新38师113团成功以少胜多、以客胜主、以寡敌众,战胜了7倍于自己的日军,解救了7倍于自己的盟军,令7000英军与美国传教士感激不尽,立即飞快撤回印度。
本文作者拍摄
时过境迁,当年的仁安羌大捷,尔今已被世人遗忘,这里鲜为人知,更鲜有人至。直到2013年,在缅甸华人侨领杨钏玉先生等人共同协助下,当年华夏儿女为之壮烈牺牲的501高地上,才树立起了“仁安羌大捷纪念碑”。在碑前,我仔细端详,碑上的字迹浑厚凝重,为蒋介石后人蒋孝严所题,在残阳的映衬下,仿佛看到了昔日的悲壮!纪念碑侧面刻写“魂兮归来”四大字,后附当年参加战斗的八百余将士名录,其中长官:孙立人(师长)、刘放吾(团长)、曾琪(副团长)、杨振汉(营长)、鲁廷甲(营长)、张琦(营长)等。
501高地,我姗姗而来,踽踽而行,与其说是探访,不如说是凭吊。脚下的501高地,当年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之一,在这片许多113团官兵牺牲的土地上,半个多世纪以来,原本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所幸,眼前已是一座远征军纪念碑式的佛塔,足以告慰英烈们的在天之灵。只是傍晚残阳西斜,凉风袭来,风铃叮当,幽幽之情,增添了一丝悲怆的气息。伫立在仁安羌501高地,暮色下沉,芳草萋萋,四望寂寥,令人踌躇。
佛塔旁,501高地;当年争夺的过境公路;本文作者拍摄
(七)在兴实达思索穆斯林
兴实达(Henzada),缅甸伊洛瓦底省(Irrawaddy)的重要县域,人口不足30万,缅甸当代高僧帕奥(Pa-Auk)禅师的家乡。漫步在兴实达县城的街头,穆斯林和佛教徒,往来熙攘,人头攒动。在翻译的陪同下,在兴实达,我走街串巷,思索着这座城市的穆斯林世界。
在军政府时代的很长一段时期,昂山素季、军政府、穆斯林,都是缅甸市井间讳莫如深的话题。如今,伊斯兰教在缅甸政治、经济和社会中的影响逐渐增大。亨廷顿笔下“文明的冲突”,正在这个国家上演。从吴登盛(Thein Sein U)时代,到眼前的昂山素季(Aung San Suu Kyi)时代,这两位当代缅甸重要的民主领袖,都因处理穆斯林问题不当,而遭到联合国的谴责。
兴实达(Henzada)街口,夜幕下降,贩卖竹筒饭的老人;本文作者拍摄
我多次说过,英国不愧是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老牌殖民主义国家,1947年,英国结束对印度长达190年的统治之际,依然留下了《蒙巴顿方案》,按照宗教信仰不同,强行从印度中划分出了巴基斯坦,形成民族对峙。同样的处置思维,1948年,英国结束了对缅甸的统治,作为“殖民遗产”,英国人留下了“七邦七省”制和“罗兴亚(Rohingya)问题”。当然,我这里没有任何宗教情感上的褒贬。
在1824年之前,缅甸的穆斯林比较少,而且主要分布在若开地区,仰光、曼德勒等中心城市只有零散的穆斯林定居。1824年,第一次英缅战争后,印度裔穆斯林开始大规模移居缅甸。据统计,英国殖民统治期间,有超过100万的印度人迁居缅甸。到1958年,缅甸的穆斯林人口大约为80万,其中一半是印度穆斯林。1948年,缅甸独立。20世纪70年代以来,缅甸的印裔侨民没有再大规模返回印度。而在若开地区的穆斯林,则在70年代末和90年代初,由于政治动荡,两次大规模逃往孟加拉国。
缅甸的穆斯林群体;网络图片
缅甸的穆斯林分为三大部分:本土若开邦(Rakhine)的罗兴亚(Rohingya)人、印裔穆斯林和来自其他国家的穆斯林移民。“罗兴亚”,一说来源于缅甸若开邦的古代名称Rohang,而Rohang又来源于阿拉伯语词Raham(意为同情);另一说是“罗兴亚”在缅语中意为“从古老村庄来的老虎”。无论是哪种解释,前者意味着罗兴亚人是“饱受欺凌”的,而后者则意味着罗兴亚人是“令人厌恶”的。
罗兴亚(Rohingya)人在若开邦居住的历史已经超过了1300年了,英国殖民时期,作为“以夷治夷”的手段,英国大量从孟加拉国引进穆斯林人口,并与缅甸若开邦当地人混血,壮大了罗兴亚(Rohingya)血统。时至今日,罗兴亚人已成为若开邦的主要居民,占据了约1/3的人口数量,达80多万人。令人尴尬的是,作为穆斯林信仰的罗兴亚人,在血统上、信仰上、文化上、习俗上等,都显得与缅甸主流社会格格不入。一方面是,缅甸政府不承认罗兴亚人的缅甸身份,而另一方面,孟加拉政府也拒绝承认罗兴亚人的民族血缘。如果说犹太人是被上帝放逐的民族,那么,罗兴亚人就好比是被真主安拉忘却的民族,他们一直处于游离的状态。
在我考察缅甸的期间,仰光发生了多起爆炸事件,政府锁定了是若开邦罗兴亚人所为。可以说,缅甸穆斯林与传统宗教信仰的冲突,已然是一个严峻的社会议题。如果昂山素季无法妥善的处理好这层民族关系,昂山素季的国家理想,将沦为空谈,“文明的冲突”引发的“文明的谈判”,将比一纸《彬龙协议》还要持久、艰难和复杂,比缅北的军阀割据,还要危险和可怕。
因为宗教冲突,一个逃难的穆斯林小孩在彷徨中;网络图片
(八)21世纪的政治“大熔炉”
“二战”之前,缅甸是亚洲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军政府”闭关锁国的30年,据IMF2016年的数据,她已俨然沦为亚洲最贫穷的国家之一。缅甸的开放、民主和改革,是必然的时代趋势和历史潮涌。从丹瑞大将到总统吴登盛,他们都十分清楚。
2011年3月,缅甸军方人士吴登盛正式就任总统,吴登盛勇敢地开启了缅甸民主改革的序幕,解除了党禁、报禁等,并开启了“民主大选”,为昂山素季的上台,创造了先机。2015年11月,缅甸议会选举,昂山素季率领的民主联盟,共获得全国886个席位,获得组建新政府的权力。2016年4月1号,昂山素季率领的民盟正式上台。缅甸,自1988年“8888事件”以来,这个封闭了近30年的国家,让外界看到了新的曙光。
位于仰光的Holy trinity cathedral教堂;缅甸的文化交融和相处将成为21世纪的重要议题;本文作者拍摄
然而,在全球化时代,21世纪的缅甸,改革和开放之路,将面临着更为复杂的内政外交,将成为亚洲政治的“大熔炉”。表面上波澜不惊的缅甸,其实暗流汹涌,随着缅甸的改革开放,各种复杂的政治力量,将在这片热土较劲,大展拳脚,特别是将发生在美国、中国、日本和新加坡之间。
日本,是迄今为止,缅甸的第一大债权国。而新加坡,则在2015年,首次超越中国,成为缅甸第一大投资国。两者皆令世人为之侧目。我在多次考察缅甸过程中发现,日本和新加坡,这两个在地缘上,与缅甸相去甚远的“小国”,在缅甸的影响力,丝毫不弱于缅甸的第一大邻国——中国。事实上,近半个多世纪以来,日本和新加坡,都在“神出鬼没”而“别出心裁”的经营缅甸。
2012年昂山素季率领的民盟在议会补选中大获全胜以后,国际社会开始陆陆续续对缅甸示好,作为嗅觉敏锐的日本,几乎同时宣布免除缅甸所欠3000亿日元(29.7亿美元)。日本还将全部免除缅甸拖欠的5000亿日元(约合300亿元人民币)债务,同时宣布提供1000亿日元的政府开发援助(ODA)。日本作为缅甸最大债权国,拥有对缅债权约5000亿日元(49.4亿美元)。2013年5月24-26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访缅期间,又宣布免除缅甸剩余1761亿日元(17.4亿美元)的债务。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与缅甸前总统吴登盛;网络图片
据英国《金融时报》2016年数据,在缅甸过去5年政治转型期间,在缅日企增加6倍。日本希望借助魅力和投资攻势成为东南亚最强大的抗衡中国的力量。语言课程迅猛增多,数十亿美元的资金从日本注入缅甸的工业和社会项目。
如今,日本政府以及来自三菱(Mitsubishi)、丸红(Maruben))和住友(Sumitomo)等企业的融资促进了仰光东南方向上的迪拉瓦(Thilawa)大型工业区项目的开发,在这里,数十家工厂已经完工或正在建设之中。日本开发资金已注入各类项目,从改造英国殖民地时期留下的仰光排水系统,到建造3个雷达站以预警危险的气象事件。相比之下,2012年,中国在缅甸的“莱比塘铜矿”和“密松水电站”两大国家级项目,却在美、日100多个驻缅NGO机构的煽动下,遭受缅甸官方和民间压力而停工。
作为21世纪的政治“大熔炉”,另一个严峻的问题是,缅北的武装割据。在1947年2月的彬龙会议上,缅族与国内主要少数民族签署了旨在和平统一的《彬龙协议》,同意建立统一的缅甸联邦,并赋予少数民族高度自治、相互平等的权利。1948年1月4日,缅甸脱离英联邦,正式宣告独立。然而,由于中央政府同各少数民族在对协议的解读和少数民族自治权等问题上发生严重分歧,缅甸国内先后涌现出几十股大大小小的少数民族武装,在边境地区与中央政府进行武装对抗。2016年,昂山素季启动了“21世纪彬龙会议”谈判,然而,若开军(AA)、缅甸民族民主同盟军(MNDAA)、和德昂民族解放军(TNLA)却未获邀请参会。
缅北的武装割据,依然严峻;网络图片
就在我考察缅甸的期间,缅北战事发生了。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2016年11月20日早晨,若开军(AA)、克钦独立军(KIA)、缅甸民族民主同盟军(MNDAA)、和德昂民族解放军(TNLA)联合对木姐105码、勐古、棒塞、南砍和贵概等多地的缅军驻地,进行了军事进攻。时至今日,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2个多月了,尽管中国政府予以调停,但战事依然持续,大量难民涌入中国。缅北战乱有着复杂的国际因素,如果从地缘政治上看,最大受害者是缅甸和中国,国际热钱和“风投”不敢投资缅甸,而中国的“一带一路”也将严重受挫。当然,这里我无意于过多谈论政治。
(九)激活缅人的“脑细胞”
在卑谬(Pyi)通往兴实达(Henzada)的途中,我们乘坐小船,漂浮在伊洛瓦底江的中下游。在波光粼粼之中,我思索着这个民族和国家的未来。也想起了100年前,中国史学家蒋廷黻对中华民族出路的思索:“中国人能近代化吗?能赶上西洋人吗?能利用科学和机械吗?能废除我们家族和家乡观念而组织一个近代的民族国家吗?”尘封了数十年的缅甸,能真正的开放和改革吗?能重新步入亚洲富裕国家的行伍吗?能走向民族和解和政治统一吗?能摒弃大缅民族的某些观念、改良民族性而与现代文明相处吗?
在卑谬(Pyi)通往兴实达(Henzada)的途中,乘坐小船,漂浮在伊洛瓦底江;对面的缅人热情的打招呼;本文作者拍摄
笔者乘车穿梭在勃固山脉(Pegu Mountains)时拍摄的修路场景
我在通往仁安羌(Yenangyaung)的路上,沿路看到很多浇筑公路的场景,工具很落后,甚至看到了妇女们穿着手套捧着沥青一样的东西,在填铺公路。这些场景,令人忧伤。外围的世界,全球化,互联网+、人工智能、3D打印、大数据、云计算、虚拟货币、基因工程、新能源、量子卫星等,人类社会在日新月异。作为内围的缅甸,对周遭的一切,显得陌生而不求甚解,安之于素。缅甸的正面,是椰风吹拂下,笑脸相迎的佛教国度,缅甸的背面,是懒散而懈怠的民族性。改变、改造、改革,激活缅人的“脑细胞”,并开眼看世界,显得尤为迫切。只有改变现状,改造民族,改革国家,缅甸才能赢得未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