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远神秘的傥骆道】 傥骆道

悠远神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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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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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坪山里隐藏着一条有名的古道，叫傥骆道，是旧时入蜀的７条蜀道之一。傥骆道北从陕西周至骆峪进秦岭，南由洋县傥水河谷出，至汉中，长２４０公里，是褒斜道、文川道、子午道、金牛道、故道、连云栈道等蜀道中最近捷也是最险峻的一条道路。

　　一提蜀道，人们马上会想到李白的《蜀道难》：“噫吁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南方、平原的驿道多艺术、享乐；北方、山林的驿道则多动荡、战乱。

　　秦岭深山傥骆古道的全面疏通，主要赖于三国时期的刘备。刘备在汉中建立了对付曹魏的军事基地，傥骆道是通北的首选道路，路上遍布亭帐馆舍，以备军旅之用。著名诗人杜甫带领全家入蜀，回长安走的也是这条傥骆道。

　　傥骆道在宋代，以秦岭为界而成为宋、金要塞，骆峪以北，连同长安在内大片北方地区是金的地界，傥水河谷以及华阳、洋县、汉中南方领域为大宋。傥骆道自明朝以后因奇险而疏于使用。１９３５年，李先念、徐海

东、程子华曾率红二十五军借道傥骆，北上抗日。

　　　　新中国成立后，随着通向四川各条道路的建成和完善，傥骆道再也无人问津。但是从西安飞往汉中的飞机航线，至今仍依据傥骆道的线路飞行，足见这条道路的直接和优选。汉中有作家王蓬，用电视专题片的手段表现了从长安奔赴蜀中的几条道路，遗憾的是那些道路已大多为现代公路所重复，所见只有零星石孔沿水横列，那便是栈道的遗迹了。寻找完整的蜀道很难，寻找“难于上青天”的感觉更为不易。

　　傥骆道见于历史记载较其它蜀道晚，这条道路的走向是从骆峪口进山，过陈家河上游，翻老君岭，沿八斗河、大蟒河河谷，至厚畛子，然后过秦岭大梁到老县城、都督门，向西南翻越比秦岭分水岭更高的兴龙山到洋县的华阳镇。这是一条奇险的山路，它要翻过五六座海拔近３０００米的高山，从老君岭到都督门之间，道路一直沿着太白山南侧迂回，上上下下，极为艰难。这是傥骆道最恐怖的一段，山高谷深，野兽出没，没有人烟，有被称为“黄泉”的险地，生长着毒虫和有毒植物，有着不散的瘴气，让

它的价值存在就它是进蜀的首选，官员赴任、

无人知是荔枝来”，说的是唐玄宗为杨贵妃通过蜀道快马飞驰，运送产于山南西道涪州乐温县新鲜荔枝的事。荔枝由涪陵郡的乐温县经过梁山县、通川郡（今四川达县）到陕西的西乡县，然后转向子午道，至长安。这条路因此又被称为“荔枝道”。荔枝道与傥骆道是相近的两条并行道路，《五代会要》载，后唐明宗在天成三年，开通了兴道，将荔枝道和傥骆道连接起来，再到涪陵，将“比今官道近二十五驿”。遗憾的是此时杨贵妃已去世近２００年，再没有新的贵妃来承享荔枝的美味了。

　　从骆峪口沿着当年古道向南进深，顺着河道，一路向上，骆峪村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山道转了几个弯，连鸡鸣狗吠也听不到了。路面很宽，可并排走车，常见有拉石头的车下来，马达沉重地轰鸣，据说上面有铜矿，至今仍有宋、元时代留下的老矿井。原本以为走进深处，荒废的古道会变得狭如羊肠，孰料，道路的宽阔出乎想像，许多地点宽在３米以上，即便是长满了荒草荆棘，那基础也清楚地向人们展示着往昔。征伐进退，逾岭翻山，长年地行走车马，路面竟然走成了一条沟，变得低洼下去，千百万人的践踏，千百万兵的践踏，这是一种什么功夫，一种什么心劲啊，它的不能泯灭是必然的。

　　荒废得最早，保存得也最完好。　　偏僻险峻，使它逃避了现代文明的侵害。

　　山里另一种可怕的生物是小蠓虫，你根本就看不见它，它只有针尖一般大小，你一进老林，它们就跟踪上了你，成百上千地围着你飞，像一团

团的烟，你没有任何办法将它们赶开。它们在你暴露的皮肤上尽情叮咬，真正让你难受的时光是以后几天，奇痒难忍，恨不得把一层皮肤剥了去。这种痒，至少在半个月以后才会消失。这大概是书籍上记载的傥骆道最艰难的那段“黄泉”之地：“有毒虫，还有吃人的花。”

　　从华阳往下走，傥骆道由高山转入了逐渐低矮的丘陵。过新化、长坝，路边有不少高大树木，树龄多在数百年以上，以银杏和槐为主，成为古道的标志和见证。道边种树是中国古来的习惯，尤其是山中的道路，经常遭山崩水毁，必要时要用木料修整通行，为就近取材，也为过路人马避免日晒之苦，周秦时代就有在路边植树的规定。南宋时在蜀道南段道旁也是广栽松树，南宋庆元三年，武连县令何琰曾在蜀道上立过《种松碑》。

18 forest & humankind 20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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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傥骆道走出华阳的部分，那些苍劲的古树还顽强地显示着它们的生命力。银杏树又称帝王树，在秋阳的照耀下，一片明黄，亮丽得如一面面旗。就是在这条古道上，在帝王树们的注视下，惶恐地奔走过唐朝的两位皇帝和他们的嫔妃，奔走过疲惫而华丽的逃难队伍，那匆忙散乱的脚步和沉重叹息至今犹在耳畔。　　　　然后就到了近代。清县志记载，华阳县县丞谢大名曾沿路访查过古迹，记录说“老林中拔木通道，两面古树，一径蟠折，竞日在青雾苍烟中行走，沿途无客店安顿，为裹粮而前，则捷径不易行矣。”无疑，谢县丞并没有将全路走完，那“竞日在青雾苍烟中行走，沿途无客店安顿”足以描出了道路的大概。后来我的行走，也并未走出“青雾苍烟”以外的东西，也就是说，千百年来，它的变化不大，基本上保持了原始的特

色，这是让人欣慰的。遗憾的是它没有完整的记录，没有现代化的考察。　　傥骆道这条景致奇美的古道，凝聚了太多的历史，隐藏了太多的故事，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这里，古道却从没有敞开胸怀拥抱容纳过众人，它不愿意将自己的真实面目示人，不愿加入喧闹浮华的世俗，它希望偏安一隅，冷静独立地观察，冷静独立地思考。为此，它变得更加神秘莫测，更加悠远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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