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艺术片《洛阳桥》演绎真善美|戏曲洛阳桥
中图分类号: J89 文献标识码:A 豫剧皇后陈素真的力作《梵王宫》(又名《叶含嫣》《洛阳桥甩大辫》以其美轮美奂的艺术感染力,为无数观众为之动容,被尊崇为豫剧舞台上的一尊美神。继陈素真先生后,受时代新风成长起来的新一代豫剧名家曾广兰站在时代变革的前沿,紧跟时代前进的步伐,继承传统,勇于创新,以敏锐的眼光,独特的视角,为该剧注入新的艺术元素,用新的表现力使之该剧绽放出别样的丰姿。1982年,西安电影制片厂将曾广兰主演的《洛阳桥》拍摄成戏曲彩色艺术片。自此,曾广兰成为豫剧银幕上演绎耶律含嫣的第一人。戏曲电影《洛阳桥》因其真善美的高达统一协调,成为后人品之不尽的艺术精品,至今盛演不衰!
戏曲艺术的真善美三者有着不同的含义,它们之间相互区别相互联系,共同为我们揭示艺术作品的艺术价值。真是美的基础,善是美的前提,美则体现着真和善,是真和善的统一。艺术创作中的“真”来自于对生活的热爱、观察和对历史的尊重,生活是艺术创作的源泉。经历过样板戏的特定历史时期,观众几度对舞台上的假大空、高大全的艺术形象产生惯性的心理排斥。戏曲电影《洛阳桥》以元末农民起义为背景,描写猎户花云在梵王宫庙会上,与蒙古贵族洛阳侯耶律寿的妹妹耶律含嫣相遇,因射雕互生爱慕,世袭万户耶律寿谋夺书生韩梅之妻,花云的母亲与耶律含嫣设计,以花云乔扮韩妻,乘坐迎亲花轿坐入府中,与耶律含嫣欢聚,并惩处了耶律寿。这个作品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它贴近百姓生活,使观众更容易接受和领悟。
真实是文艺的生命。真实地反映生活,不是浮光掠影地叙述一些人所共知的生活图景,而是要求作家有对生活的真知灼见。这是文艺的“真”的最基本的内容。纵观豫剧《洛阳桥》全剧的始末,其间并没有惊天动地的豪情,也没有歌颂英雄主义,但是剧中人物那种发自内心的真实足以震撼观众的心灵。剧情充满着浓烈的民间色彩,故事情节的设置、人物内在心理流程与当代观众的思维心理相为一致,产生强烈的心理感性,从而引起观众的共鸣,拉近了与观众的心理距离。其实,这是戏曲艺术用现代思维解读历史人物的创作观念,也就是说即使演绎古代的人物,也要或多或少的注入当代人的思维与心理。剧中耶律含嫣与花云的一见钟情,这在今天的社会是常见的现象。观众非凡不觉得轻浮,反而会觉得自然而然,更加的为人物的情动进而心动。基于此观念,剧中耶律含嫣遇到花云,一见钟情,追求心仪的爱情,当然也是无可厚非的。剧中类似耶律含嫣的兄长依仗权势,买通官府,欺压乡里的境况在当下社会依然存在。当花云惩治恶霸后,观众的内心会有一种心理的强烈快感。无病呻吟的矫揉造作之作是不会久留于世的,更没有任何的艺术价值。戏曲艺术片《洛阳桥》蕴含着对当时社会的深刻观察,对劳苦大众的人文关怀,无疑给古老的戏曲艺术注入了新的因素,饱含时代精神的思想内容。正因为如此,该剧才得以完全摆脱了假大空创作风气的影响,观众真正被人物的真实精神风貌所感染,感动。
“善”与“恶”从来都是同存对立的。戏曲艺术片《洛阳桥》中的耶律含嫣的“善”与“耶律寿”的“恶”随着剧情的进展,矛盾的激化,逐步形成对抗的局势。在二者的较量下,“惩恶扬善”最终成为全剧的主题,奠定了该剧的基调。正因为“恶”的存在,才使得“善”不再抽象,而是愈加具象化。耶律寿为了谋夺韩妻,买通官府将书韩梅杖死在公堂。面对此景,耶律含嫣敢于当面直言指责兄长的恶习,并在危难关头,舍弃自己,保全他人,这种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人生价值取向,仍然是我们所追求的崇高境界,是凝聚社会的道德力量。当花云乔扮韩妻入洞房后,道破要惩治耶律寿时,耶律含嫣为了众多苦难的乡里,毅然决然与兄长决裂,全力相帮。剧中透出的善意让观众更加仇恨“恶”,从而唤醒观众对“善”的价值追求。
美是艺术的本质属性,美还在于创新,在于形式多样化。不苟同、不跟风、不重复、不速食。艺术贵在创新,只有创新才具有新的生命力和长久的艺术魅力。创新是对于当代文化艺术在保留传统文化色彩的精髓上,根据时代精神和现代人审美心理自觉或无意识的创新,以求“个性化”和“与众不同”。 戏曲艺术片《洛阳桥》的美的体现,很重要的一点在于曾广兰个人的艺术魅力。曾广兰自幼陪颖好学,12岁从艺,很快便在演出中崭露头角,曾受到常香玉、马金凤、阎立晶、崔兰田等豫剧名家的言传身教,并多次观摩陈素真的演出。后在上海戏校受到昆曲艺术家“绿牡丹”的点拨亲传。因而艺业大进。她博采众长,广泛地吸收和继承了豫剧名家的艺术营养,创造性地继承和发展了各流派名家的表演艺术。逐渐形成了自己细腻含蓄、富有激情、生动真实的表演艺术风格。艺术家的个性重在于艺术的独创性。在艺术创作上,曾广兰从来不重复自己,更不重复他人。她的《洛阳桥》既有别自己的另外两部代表作《红楼梦》《红嫂》,也不同于豫剧皇后陈素真的《梵王宫》在戏曲影片《洛阳桥》中,曾广兰个人的唱腔艺术不仅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而且在服饰装束上也独出心裁。由于剧本情节的设定,耶律含嫣系蒙古贵族后裔,她的衣着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若以传统的戏曲服饰,显然不能显示出耶律含嫣的特殊身份和地位。曾广兰深知蒙古族女子的服饰既是物质文化现象,又是精神文化现象。由于受到地理环境、社会经济、文化历史的影响 ,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了独特的特征。即:地域与部族特征,年龄与婚否的符号特征,崇高色泽的特征 ,服装与饰物的和谐特征。曾广兰紧紧把握住这一点,我们在欣赏戏曲电影艺术片《洛阳桥》时,就会发现耶律含嫣的服饰融入了蒙古女子穿着的习性,而且每次出场,其服饰都不雷同。首次来洛阳桥,耶律含嫣外着浅黄披风,内穿大红笑衣包,内外两层皆绣出蒙古女独有的花样与图案。第一次来洛阳桥,耶律含嫣的服饰由大红转为粉红,与粉红桃花相映生辉·······。
除了服饰上的改革,曾广兰对耶律含嫣的性格有了更为深入的剖析。耶律含嫣对花云的痴情相思,虽属偶然,但具有传奇色彩,她的内心纯净而美好的。曾广兰塑造耶律含嫣,正是紧紧把握住清纯与真挚,既表现出了这位宦门小姐的美丽与华贵,又展示出了她情窦初开的热情,更为重要的是融入了蒙古族姑娘豪放的性格。为了进一步使耶律含嫣的形象立体化,性格化,曾广兰在"催装"一场,为了表现耶律含嫣急于迎亲的迫不及待的心态,照镜子时还用了蒙古舞的"碎肩",换衣服时加上芭蕾舞的"大跳",尤其是甩大辫时运用的"蹉步"更能将耶律含嫣的性格彰显无遗。曾广兰在这场戏中没有卖弄技巧,她一切的形体表演没有完全按照传统的程式化,而是融入话剧表演,使之更加生动化,消除了电影艺术与戏曲表演的隔离感,给人以强烈的视听享受!
戏曲电影与舞台演出虽然有着本质区别,但是两种艺术形式又可以互相促进。如何将电影艺术的写实主义与戏曲表演的程式化达到统一是一项重大课题。戏曲电影艺术片《洛阳桥》借助影像的表达方式凸显戏曲本体的东西,并使二者达到了相对完美的契合。它借助拍摄角度的转换不但记录了戏曲表演的珍贵瞬间,而且在影片中根据耶律含嫣的不同情境,选择插入各色洛阳牡丹的多个镜头,既有利于渲染耶律含嫣内心的各种情感又体现出洛阳桥的地域文化特色。如,在耶律含嫣首次登上洛阳桥时,为体现出她内心的欢欣,导演设定的是大红牡丹。在耶律含嫣“思云”一场中,导演设定的是白色牡丹,集艺术性、欣赏性、思想性为一体,凸显出别样的风采。
鲁迅先生曾说:“切美术之本质,皆在使观听之人,为之心感怡悦。文章为美术之一,质当亦然”。谓“感怡悦”之“本质”,指的就是审美的特点。真正优秀的作品都能而且应该使人“心感怡悦”,戏曲艺术片《洛阳桥》是人们按照真善美的规律创造出来的,走出来一条新的探索道路,其中蕴含的艺术价值值得后人不断品味与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