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届全运会_第一届全运会在哪举行
白俄罗斯、南非,现在轮到哥斯达黎加,5年后是匈牙利,从东欧、非洲然后中美洲再回到东欧,接力主办“奥运会”。 这并非愚人节期间的逗笑新闻,只消按近日热映的谍战片《听风者》中简单的密码换算原则,再加一点所谓经济与体育的常识便可明白,我说得不过是有“小奥运会”之称的中国全运会近几届的主办地——江苏、山东,2013年的东道主辽宁,以及其后来者天津。
当然,提供这种特殊比较方式的,正是来自刚落幕的第30届夏季奥运会主办城市——伦敦城的《经济学人》杂志。年初,出于某种重视亦或讨好的目的,这本破天荒为中国单设一板块的老牌经济杂志以图表配文的方式报道了中国各省“富可敌国”。结果,根据GDP总量、人均GDP等相关数据,从第十届至第十三届中国全运会的落脚处就很自然地与数千公里外某个国家“同体合璧”了。
不过,现在的辽宁民众恐怕不会像四年前刚夺得主办权那般欣喜和豪气,更不会有闲心进行英伦范的调侃。近日在沈阳、大连、本溪、鞍山、抚顺多地发生的“满城尽是卷帘门”事件,将这个未来的“主人翁”推向一个颇为尴尬的境地。由于传闻警方和工商卫生部门将针对五证、六证、七证开展前所未有的大检查,甚至有微博揶谕“卖豆腐不带口罩,卖牙签不出示林木砍伐证可能罚款五千”,二十多天内,上述地区大批商铺选择闭门谢客。在辽中等县城,一度95%的店家暂停了生意,即便是省府沈阳,东北、五爱等大型集市亦受到严重冲击,以至民众们“理不了头发,买不着钉子,吃不到午饭”。有当地网友形容自己晚上赴一间非常隐蔽的发廊理发,“开门就像地下党接头”。
连“黑色幽默”论都无力为此种恐慌辩解分担,或者这已接近我们儿时耳熟能详无数遍翻看的传统抗战影片中的某些场景段落了。有政协委员痛心疾首感同身受之余紧急上书,请求权威部门“赶紧声明,稳定民心”。警方有了回应——“如若发现有警察上门乱罚款,请报110”,结果?口水之外一阵哧笑——还嫌罚得不够吗?
2000年前,宋玉告诫楚襄王一个简单朴素的真理:风起于青萍之末。关于强力执法部门为何选在十八大前敏感时期采取如此激烈手段的说法有多个版本,而其中最为百姓认可的说法是——十二届全运会在即,主办方资金缺口巨大,非常时间当用非常之法。于是乎,自1959年开始举办,此后更成为中国体育界全面接轨奥运会的全运会,终于在53岁之即背上了“借机补空,四处敛财”的污名。
当时,江苏主办的十运会,据时任江苏省体育局局长李一宁透露,仅南京城市建设就花费1150亿元。而此后试图竞标2017年第十三届全运会的湖南方面也在另一个场合作出估算,十年内,办一场全运会,2000亿元投入已是基本门槛了。
有投入当然就需要有收益,尽管关于城市基础建设投资是从不计算在内的。从第四届全运会开始,初步接受广告概念的北京收入了1万元,至八运会的上海,市场开发首次突破1亿元大关。到了山东坐庄,由于完全借鉴奥运会经验,给合作伙伴和赞助商标出了2000万元和800万元的价码,再加上将有形市场和无形市场整合打包,结果收入了7亿元。当时,山东方面一度非常自豪地宣称,30年全运会收入增幅74倍。至于投入增长多少,没人吭声。
其实,当2009年1月辽宁方面以“让全运会出关”为名顺利击败津、浙、鄂、川诸对手时,未见得对投入产出有过精细盘算。虽然金融危机风暴正起,但在四万亿催谷下,从银行至企业,更遑论政府,各个两眼充血青筋暴露,只觉得好日子从此开始。有钱啥不好说?!昔日辽老大同时另揣一小九九,就如同奥运主办国所获金牌往往有25%至30%上溢,原本实力不弱基础不薄的辽宁省虽因经济原因拱手让出不少优秀选手,但一旦当回东道主,老大的威名自然回归。
可天算不如人算。先是游戏规划发生重大改变,不仅先期决赛被取消,西部运动员协议计分被取消,连原本计算在内的冬季项目也不做数了,只能以前一年冬运会成绩带入,而恰恰这届冬运会的举办地是邻省的吉林长春。几乎,所有可让辽宁揩油的部分,撤了个干净。
最麻烦的还是经济层面,4万亿只支撑了3年好光景,自2011年下半年以来,中国经济明显步入下行轨道,以致总理温家宝近期连续两次发表讲话,直指“艰苦的日子”还将持续相当一段。长于制造也是本轮结构性调整中受冲击最大的东北企业,囊中羞涩,显然已无力为政府的“光彩事业”打点银子,而地方政府则还必须直面地方债高企且土地财政断供的风险。虽说前期以全运会之名铺陈的基础建设项目已基本接近尾声,但财政缺口显而易见。此时,哪怕你再拿出“取缔假冒伪劣产品,肃清市场秩序”这般堂而皇之的理由,民众的第一反应只会是“打秋风的人来了”。
估计现在肠子都悔青了的辽宁省官员日子着实不好过,才想出这般不入流的做法,不过随着媒体的曝光,眼瞧着还得另谋他法。而在去年8月拿下下一轮主办权的天津,只能祈祷世界经济形势快快转暖吧。其实,不办又如何,我们的金牌还少吗?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