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评论孔子的基本立足点】孔子名言100句与解释
【摘要】庄子和孔子作为中国早期文化的建树者,各自对中国文化的发展作出了奠基性贡献。庄子生活的时代比孔子晚约二百年,所以他可以回顾历史,更加客观地对孔子进行认真评论。在评论孔子这位历史文化人物方面,庄子的巨著里,可以找到第一个文本。
【关键词】庄子;孔子;世界观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139(2012)01-0005-5
粗略估算,庄子(约公元前369年-前286年)比孔子(公元前551年-前479年)晚约二百年。又真实看到,庄子是认真评论孔子的第一人,在大量、全面完整评价孔子方面,此前无人与之匹比。或者说,人们在认识孔子这位重要历史文化人物方面,庄子的论著里,可以找到第一个文本。当时,中国已由相对平和的春秋时代进入诸侯争霸的战国时期,学术上依然保持百家争鸣的风气。从个人经历来看,孔子一生从政从教,周游列国,相传弟子三千,七十二贤。庄子蛰居河南商丘西北(宋国蒙人),耽于想象,楚威王曾派大夫二人请他出来从政,他表示拒绝。
由于时代背景和个性气质不同,庄子和孔子作为中国早期文化的建树者,各自作出了不同的奠基性的贡献。此后,儒家思想和老庄哲学,逐渐汇纳百川,形成了中国古代文化的两大支流。
庄子不像老子与孔子处于同一时期,也正因此,他有可能较为全面地回顾历史,评论人物。
一、天地是非中“吾丧我”与局部执着中本“成心”
庄子著作一开篇就是一个鲲鹏展翅的巨大形象,鲲鹏自身几千里,“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本文所引《庄子》原文,见中华书局出版的郭庆藩《庄子集释》,分《内篇》七,《外篇》十五和《杂篇》十一,共三十三篇)。这同孔子《论语》开头辗转于“学而时习之”的世俗景象不同。孔子着眼于现实社会的“学”与“习”、“学”与“思”,庄子强调“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我”的言论思维应与天地万物相适应。在庄子看来,天地万物都有彼与此、是与非的相对性。从彼与此的各自角度来看,“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内篇·齐物论》)。各个国家、各个文化学派,都有不同的是非标准,而且发展下去,永无穷尽。既然是这样,庄子就主张采取一种“莫若以明”的明智态度,即采取“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的不走彼此对立、是非对立的观照事物本然、因任自然本性的路子,也就是他在《杂篇·天下》所推崇的“天人”、“神人”、“至人”和“圣人”所遵循的路子。他理想的境界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内篇·逍遥游》),而现实生活中,这又只是他一心向往,是一种空想,这种至人、圣人、神人和天人实际是不存在的。
那末,庄子是如何对待自己的认知呢?尽管他提出了天地万物的是非相对性,他的具体认知都正确吗?他在《内篇·齐物论》里提出了“吾丧我”的思想,即要求作为“真我”的“吾”达到丧失偏执的“自我”。如果用今天的话来解释,就是要求保持清醒,作出自我批评、自我反省,忘小我,丧小我,而成就大我。
庄子这种世界观和方法论,使他能高屋建瓴,不同那种拘限于局部的你是我非的争论。他批评了儒家墨家彼此的是非之争。他在《内篇·齐物论》里说,如果依据主观的成见、成心作标准,那末,谁没有标准呢?“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他认为,正是因为世界大道被局部“小成”隐蔽了,“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儒墨之争是在局部有限的是非圈里互不相让。他举例,说到孔子认定的“圣人不从事于务,不就利,不违害,不喜求,不缘道,无谓有谓,有谓无谓,而游乎尘垢之外”等等言论是“孟浪之言”,庄子表示反对,认为孔子是在作梦。
在《杂篇·天下》里,庄子虽然也赞成墨子提倡非攻、兼爱、非乐、节用的一片善心,但是也批评墨子的“生不歌,死不服(饰)”的主张,认为“以此教人,恐不爱人;以此自行,固不爱己”,它“使人忧,使人悲,其行难为也,恐其不可以为圣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
对于儒墨之争,庄子认为从根本上是因为他们各自“随成心而师”。“成心”就是成见之心,以自我为中心,主观武断排他。如此立身行事,最多只能达到“小成”,即局部的、片面的成就。
二、推崇“道”,批评孔子的“仁义”观
庄子介绍,孔子询问老子什么是道,老子回答,道深奥难言。从天地日月、山川万物、帝王兴起到为人处世,凡能依归顺达的,都是道。“天不得不高,地不得不广,日月不得不行,万物不得不昌,此其道与!”(《外篇·知北游》)老子的弟子庚桑子解释:“夫春气发而百草生,秋正得而万宝成。夫春与秋,岂无得而然哉?天道已行矣!”(《杂篇·庚桑楚》)或者,像孔子后来领会的:“且道者,万物之所由也。”(《杂篇·渔父》)因此,老子说,“道不可闻,闻不若塞。”可意会,不可言传。
庄子对于“道”在哪里的回答是“无所不在”。在《外篇·天道》里,他说:“夫道,于大不终,刊、不遗,故万里备,广广乎其无不穷也,渊渊乎其不可测也。”他以化名为无始的人说:“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结论是“道不当名”。
如果从《庄子》全书来看,所谓道,就是横贯宇宙、通达古今的规律,是自然和社会的总体法则,涉及天时、地利、人和。在《杂篇·则阳》里,庄子更为具体的讲到:“四时殊气,天不赐,故岁成;五官殊职,君不私,故国治;文武殊能,大人不赐,故德备;万物殊理,道不私,故无名。”这些自然和社会普遍适用的通理法则,就是道在起作用,“道者为之公”。
庄子在《杂篇·让王》里,介绍了伯夷、叔齐两位名人。当武王以提官升级请他们出山时,他们相视一笑,认为这不是他们称之的“道”。他们历数过往君主从政治国的兴衰利弊,慷慨陈词:“吾闻古之士,遭治世不避其任,遇乱世不为苟存。今天下暗,周德衰,其蓝乎周以塗吾身也,不如避之以絮吾行。”于是,他们饿死首阳山。
与“道”相对比,庄子认为,“仁义”是“神之末也”。在《外篇·天道》里,庄子介绍,孔子在老子面前大讲六经“要在仁义”,“君子不仁则不成,不义则不生”,“兼爱无私,此仁义之情也”,等等。老子认为“仁义”搞乱了人的本性,他批驳:“夫兼爱,不亦迂乎!无私焉,乃私也。”老子认为,天地、日月、星辰、禽兽、树木各有自己的运行法则,人只要“循道而趋”就行了,何必像敲锣打鼓寻找迷失孩子似的着意标举仁义呢?庄子认为“仁义”像“膠漆纆(绳)索”似的侵害了天下人物事情的常态和本性。在《外篇·天运》里,庄子又比喻像簸糠眯眼、蚊虻叮肤似的,“夫仁义僭然乃愦吾心,乱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