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梅花入梦来
一枝梅花入梦来
初雪葳蕤,忽如春风,墙角数枝梅花悄然绽放。就连睡梦都是梅雪香吻的意境。那突然飞进梦中的梅花含苞待放,香气氤氲,雪雾中梅表姐拉我踏雪寻梅……
愕然中,披衣凭栏望一眼窗外,鹏城仍然绿草茵茵,花繁叶茂的季节,冬天的脚步似乎离这里还很遥远。禁不住一缕思乡之情掠过,数不尽和雪有关的人和事,一桩桩,一件件,叠加成一段美丽的旧时光。踏雪寻梅,这诗意般的美好,虽然过时,但她就像是一块带着褶皱的花布,花样过时,但依然透着古朴的美。
梅花虽然没有海棠的妩媚艳美,没有牡丹的国色天香,但是我爱她的冷艳,她的高洁。疏影清雅,幽香宜人。她不畏严寒,在风雪中傲放,在白雪的映衬下,花朵显得分外高雅。它孤傲不畏风雪的高洁一直感染着我,仿佛眼前的梅花就是化身尘世的女子。
表姐,一个北方女子,却有江南女子的清秀典雅。姑姑生她的那天早上,正是梅花盛开。目不识丁的姑姑就给表姐起了个雅意的名字——梅。大概是希望表姐像梅花一样美丽,给予表姐一种坚强的品行吧。表姐聪颖,秀外慧中,喜欢诗画,文章也写得蛮有文采,大概是我们有共同的爱好的缘故,我常常和表姐粘在一起,说女儿家的心事,谈自己的理想。一本小说轮换着看,秋天,我们俩趴在高高的谷垛上,托腮望着远处的天际,想飞到外面去看世界的精彩。那时候,寒假一到,表姐家的后院一大片梅花竞相开放,她和我常往梅园跑。
大概梅表姐就是寒梅转世,聪慧勤奋,加之对文字的悟性,读高中时,作文每次都是被老师当范文来读。她的理想就是考大学去读中文系,寒窗苦读三载,大笔之年却名落孙山。她一度沮丧,沉闷,而我除了同情别无办法。那些日子,表姐消瘦了许多。但她却与书为伴,手不离书,我担心瘦弱的表姐身体吃不消,而惶惶不可终日,像影子一样的跟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她在沉默中颓废,还是在沉默中崛起。
有一天,我偶然发现,表姐的文字和名字变成了铅字印在省报上,那颗悬着的心落下来,同时又充满对她的崇敬。当炊烟由浓变淡的时候,表姐小屋的灯光爬上了窗棂。漫长的冬夜,表姐把冻的发硬的手放进内衣里,她的书稿都是在被窝里完成。没有台灯,没有写字台。那时的我,成了表姐义务邮差,每天早晨上学都是给她捎走一摞稿件,投到邮局的信箱里。“梅花香自苦寒来”,表姐的功底和文采得到认可和欣赏,当地报纸,电台经常有她的文章登播出来,她的配乐散文在省电台播出后反响强烈。梅表姐采写的人物通讯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选用。文章多次在全国刊物上获奖,为此,表姐名声大震。
表姐的梦遗落在冰雪的世界,而她就像迎风斗雪的红梅,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自强不息,在厄运中把握自己。没有奴颜媚骨,视权贵如粪土,在悬崖百丈冰的环境中,花枝俏,幽香浓。梅花一岁一开,一树一树的香。表姐在岁月的悄然流逝中,走到人生的秋天。而她依然在秋天里放歌,她的秋歌高亢嘹亮,柔婉激昂。
表姐的文学梦遗落在萧飒肃穆的季节里,亲人们都担心她会颓废或沮丧而一蹶不振。殊不知,表姐的内在蕴育这无限的能量,她用女性的柔韧很韧劲,开恳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处女地。她筹措资金,创建了自己的苗木基地,跋涉千里,从南方购回适合北方生长的紫薇、冬青绿化花木、等观赏树种。
冰雪消融,表姐就忙碌在地里栽苗种花草,夏季顶着烈日除草弹药。她的苗木基地在汗水的浇灌下郁郁葱葱。表姐在网上发布信息,附近几个县城的学校和政府机关纷至沓来购买她的花木,表姐以低于市场价格出售,并出人力给予技术的栽培指导。因此她的花木供不应求,同一村的人看到表姐种花木致富,也跟着她学习种植。
两个寒来暑往,表姐成了远近闻名的苗木种植公司的老板,带动了乡亲们一同致富,被评为省三八红旗手。成名后的表姐,仍然没有忘记她的文学梦,忙碌之余又操起了搁置多年的笔,生活的积淀,岁月的磨砺,使表姐的文字更有深度,更具思想性。她有大批粉丝,以极高的点击率成为网络瞩目的写手。而后,表姐文如泉涌,一发不可收,并开办了自己的文学网站。
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岁月的洗礼,表姐更有思想深度,境界更有高度。我为有这样的表姐而骄傲,更为表姐的自强自立而自豪。而我守梅数载,独享其香,不需爬山坡、过小桥去寻梅,咫尺间即可观疏枝缀玉。更多的是敬仰梅的品格,清逸幽雅,不摧眉折腰,活的有志气有风骨。
人说,与玉兰花为邻,可以蕙质兰心 ,与梅花相依,也效仿其风骨,受梅表姐熏陶,不知不觉中我也爱上了文字。
梅的品格,梅的魅力被古往今来的文人雅客赞誉。因为她脱俗,能为肃穆的冬天带去春的气息。梦梅,梦寐,构成我对这种具有人格魅力的植物怀有特殊的情感。“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望梅俞人,表姐就是梅的化身,那只飞到梦中的梅花,经年霜雪,暗香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