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转变
冬日的转变
进入十一月不到一个星期,大自然便把绿叶青草掩藏了起来。看着这世界一年一度憔悴的、恹恹待死的模样,着实让人有种异样的感动。春夏秋季美好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尽管万木还坚韧地活着,可它们裸露的膊膀,竟招不来一只小鸟栖息一瞬,只有点点鸟屎的白渍,记录着曾经鸟儿们的缱绻。是啊,毕竟是要物换星移的。
一夜北风,送来了雪花的消息。枯草地上发出几声鸽子“咕咕”的叫声,然后轰然起飞,爪隙间扬起一阵蒙蒙的雪粉,纷纷洒落在大地上,原野白了,耋草高高地站直身体,在苍茫的空间中投下一条条细长的影子,几只黑色的小甲虫围着影子转着圈子,远天上一群黑鸦惊叫着赶回自己的巢窝。世界突然变得有了几分趣意:冬天的到来并不是一件致命的事,还有数不清的动物活动着,天地间依然有和谐的生命运动。
风起处,雪花在杨枝上纷纷起舞,犹似四月天的飞絮,倾刻让人不辨是冬是春。阳光拼命地穿透云的薄层,把一方天地幻成粉色,雪地上开始结出颗颗水珠,宛如玻璃,折出七彩的光斑,而当云层加厚后,这些彩珠便渐渐地退缩到雪层下,大地又露出先前的白色。
万籁静悄了,唯有雪花恣意地飞舞,林间小道,小河的弯处,尽是皑皑的雪迹。我不禁畅想起此刻这世界的心情。
雪花纷飞,这是冬日里的大事。这个时候,杜鹃和黄鹂躲在何处啼啭?鹪鹩又在哪里放歌?
每一回,每一年的冬天,雪花漫天飞舞的日子,我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雪花方纵情,完全盖过了我对世事变迁的慨叹,这使我有种难以言状的难受和不安。
大片的树林沉寂了,兀突的干枝在风雪中摇来摆去,不知吓走了多少小鸟。只有啄木鸟,扒在它枯躯上的黑洞口,把长喙伸探进去,拣食着躲藏其中的小毛虫。而在树下大片的阔地上,偶尔也窜来一两只松鼠或附近的野兔,吃吃落果,啃啃树皮。禽兽让冬季与生命彼此间又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来自西伯利亚的一场风,另加上弥漫天穹的一层云,就让冬天在这里明显了起来。湖心中束束枯黄的苇丛中,早已没了野鸭的踪影,湖面上结上的一层薄冰,让生活的沸腾,无法从湖中穿越。码头上停泊的排排橡皮船,已扯去了彩帆,蒙盖上厚厚的帆布外衣。一切都在宣示,物候变了,世界已进入藏匿的深冬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