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已是秋末

　　散文：已是秋末

　　“去郊外走走吧！”某个时刻，在连续忙碌的时日里，特别想逃离都市熟悉的环境，去郊外看看无边的自然风光。密集的人群中，我们会时有孤寂感，需要有一些事物来填充内心对生活的不同感知。

　　已是秋末，郊外的公路两旁，刚收割完的稻子，只剩下一些草桩在田间。秋塘里的枯荷，呈现出零落之气。路边高大的树木上，叶片所剩不多。

　　随着秋气渐起，茂密的树叶转眼之间就会落尽。挂在枝头的零星叶片，也是在秋风中摇晃着。刚下完雨，公路上还残留着湿漉漉的印痕。

　　渐渐地，城市的高楼被留在身后，满眼秋色，把秋天的枯索之境描绘。每一个季节的气息，都带着这个季节的特性，秋天流露出无尽意。

　　它拥有过饱满的果实累累，也遭遇过凋零之痛。盛与衰，同时在一个季节中呈现，是极少的。走过喧嚣与寂静，直至最后的枯索。

　　是深秋了，厚厚的毛衫依然抵不过寒凉。自然地拉紧身上的披肩。车窗外，风景流动。“这些地，稻子收割之后，该种麦子了吧。”我想象着冬天来时，乡民们种下麦子，到了开春田野上就会是绿油油的一片。

　　“看见没，那一塘秋荷。”荷塘里，荷叶枯索地立在水面，平日里的风华已经逝去，留下一根干枯的茎，顶着一头有些颓落的残叶。

　　“花开莲现，花落莲成。”是啊，生命的每一次盛开与凋零，都有着它的深意。并不是说花开就是美，花落更是一种成全。

　　记得不久前去山村采风，同伴已是一个单位的小领导。我们迎风站在秋天，看着村庄的炊烟升起。她说：“我的家乡也是这样的小村庄，父亲一辈子务农，可是每次回家父亲就会说：记得成全别人。”

　　老人用一生的生活经验，告诉了我们一个深刻的哲理。眼前的一塘秋荷，在风中傲然挺立，它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枯索之态而羞愧，相反的它在生命的末端生出的气象里，是得与失的淡然与坦然。

　　我们每个人都会在经历一些世事，然后完成自己一生的修行。莲开是生命的绽放，莲落时已经成全了生命的再生。

　　窗外的秋景，不断后移。有大片收割后的稻田，有一弯荷塘在旷野中吸引着眼球，还有家户人家的屋顶上的青瓦，以及我们在郊外的心情。

　　“那是高粱吧！”一块红色事物闯入眼帘，在枯索的秋景中，突兀而扎眼。高粱长出沉甸甸的穗，在深秋时节露出红彤彤的喜悦。

　　即便是满目秋瑟，依然有着打动我们的亮点。漫长的一生，岁月何曾饶过谁。我们在其中，体会着人情冷暖。纵然是人生之秋，无奈与悲凉都在，但是喜悦与幸福从未走远。

　　车至小镇，天空有些暗了。红色的篷布里露出灯光，餐馆的大嫂热情洋溢。深秋的乡镇，比城市温度要低。大嫂提来一个小煤炉，让我们烤火取暖。

　　看着红色的火苗，把热度散发。儿时一家人围着煤炉吃火锅的情景历历在目。时间它是最深情的，它让我们记住许多有温度的记忆。正是这些日常事物透出的光泽，让我们的一生都活得有情。

　　“花生，毛豆，新鲜菱角。”提着篮子叫卖的阿婆，年岁已高。“家里有病人在床，买一包吧。”菱角真的很新鲜，刚煮出来的清香还在。我剥开菱角，露出白嫩嫩的肉质，人世间的温暖在传递。

　　阿婆继续着她的售卖，我们在秋天的人间。“人间冷暖。”有人说出一句看似随意却具有哲理的话语。我们都在沉默地烤火。空气中，有着暖融融的火苗，也有着冷风穿过篷布的缝隙钻入。

　　可能我们中的许多人，一生都没有与辉煌相交的幸运，但是我们扎根在生活的基层，实实在在地活着。依然热情。

　　这份稳妥与实在，撑起的生活中，有着郊外的枯索之境，有着城市的霓虹灯闪烁，有着小镇上的风土人情。一派秋景，它用线条勾勒着人间的景象。

　　已是秋末，前面走过一对老人，阿婆的手被攥在老伴的手中，风吹起他们头上的白发。有广场舞的音乐在空中响起。城市，乡村，人们，都在秋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