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文:千树万树梨花开
1 南方冬天的雪
若不是极冷的冬天,现在的南方是很少有雪的,就是下雪,也常是夹在雨里,大多是雨加雪,雪一忽儿就遁了踪迹,比彩虹流云消散得还快。我原来居住的滇南小城,是很难见到雪的,而现栖居的省城,往北走了数百里,也是很难见到真正的大雪。
南方与北方,不管地理上如何划分,现在的长江以南,是很少见到雪了,即使偶尔见到雪,也才是一两天的事,雪总是匆匆而过,难免留下一些遗憾。如果北方人想到南方看一场雪,这个愿望十有八九要落空,因南方人自己本来就很少见到雪,别说你一个北方人。南方的雪没有北方的的雪那样雄浑厚重,北方的雪就似大家闺秀一样,而南方的雪却是小家碧玉有些温文尔雅。
南方的小桥流水、杨柳炊烟,南方的小巷与屋舍,总有一种优柔与飘逸的神韵。不管南方的冬天,有没有雪,总感觉没有雪的冬天似乎缺少了点什么,总有一种心愿总有一种希望,渴望每年的冬天都能见到一场潇潇洒洒的雪,因为下雪才是冬天的标志。去年的冬天,我居住的这座城市,可谓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也悄悄地下了两场大雪。这两场大雪,开始下的时候,都是毛毛细雪,然后是雨加雪,最后才是鹅毛大雪,这时的雪像鹅毛,像柳絮,像棉团,雪下得行云流水,下得自由自在潇潇洒洒。
下大雪的时候,人们都龟缩在家里,雪却下得悄无声息,这时高山默然,溪流宁静,小巷也一片沉静,大地就像一个熟睡了的婴儿。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的冬天那样总是下雪。北方的雪,挟带着一股北方汉子特有的粗豪,而南方的雪,无不显示出一种婉约与娟秀。
去年冬天的大雪,曾让我的心温暖了许多,但街边的许多树,却在这场数十年不遇的大雪中,失去了生命,许多大树都枯黄了。这场大雪,街边堆满了雪,如果我还是个孩子,我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堆雪人的机会,那怕堆一个很丑的雪人,也会让人浪漫的。
冬天用冰的冷峻晶莹诠释着自己,用雪的洁白冷艳,演绎自己的纯洁。是冬天把真实和本色还给自然,迎风独立的大树,脱尽了肥绿蓊郁叶子的遮蔽,交错的枝杆构成了大树真实的面目,变得简洁而精干。
我记忆里的冬天是寒冷的,我总是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走在上学的路上,寒风会打着呼哨扑过来,刀一样地扎疼你的脸,割疼你的耳朵,冷风会顺着你的袖口脖子或裤脚往肉里钻。我上学的时候,教室里可没有取暖的设备,窗户上的玻璃常常是坏的,风顺着缝隙往教室里钻,风刮过来时会吹得桌上的书页嚓嚓作响,坐在教室里,写字的手冻得拿不住笔,这时我们会把小手凑到嘴上哈上几口气暖暖手再写字。一到初冬,天就渐渐冷了,我往往会拿家里坏了的小铁碗,做一个小火笼,里面放上燃烧着的木炭,这样就可拿到教室里暖手。
有雪的日子,我会习惯性的站在窗前或阳台上望向远方,迷迷蒙蒙中的景物被雪雾笼罩着,带着一层灰色,一丝神秘,也就是这样的时候会有许多的往事涌向心头。
2 一场初冬的雪
当不断的把一件件的衣服往身上加时 ,我知道冬天已经到了。初冬,冷风总是无处不在,侵袭以及冻结着你的灵感,许许多多的爱,无意间也被冬天暂时尘封起来。初冬的雨,我是再熟悉不过,每一场雨,都会导致温度逐渐下降。我喜欢初冬深夜的雨,静谧而又凝重,缠绵而又缥缈,细细的雨声宛如天籁。初冬的寒风吹起,就连太阳都会早早的被寒风吹到了山后。刺骨的寒风,把最后几片枯黄的落叶赶得东躲西藏,无处栖身。
初冬的天气不算太冷,常常有暖暖的阳光,透过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和热闹的街道,照耀在来往的人群身上,以及某些沉寂的角落。初冬的阳光,柔情而温暖,会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一个寒冷的冬天,如果没有雪,那该是一个多么单调的日子。一个清晨起来,我一如既往地推开窗,却发现窗外的景物覆上了白茫茫的一层,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白的世界,当时感觉白得有些不真实,我真不敢相信,怎么就下雪了,现在才刚刚过了冬至。窗外,树已被积雪厚厚的雪包裹着,枝丫上已满是雪花,看上去美丽极了,真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这是一场初冬的雪,在南方,很少能看到如此大的雪。雪随着风在空中飞舞着,满天的白色花瓣犹如上帝的恩惠。雪,是由天上降落凡间的精灵,她们一律一袭白裙,飘逸自在,跳着属于她们自己的舞蹈,把世界幻化成一片银白。
我喜欢雪,喜欢雪从遥远的天空飘洒而来的潇洒,望着漫天的飞雪,我会觉得心里很安静,很舒心。心中的愁绪会被抚慰的平平展展。 雪总以自己纯洁的身躯掩藏世间的肮脏与丑陋,把世间一切的凸凹不平填充,不论是丑的美的,高贵的还是低贱的,放眼四野,雪的世界是同样的装扮,同样的晶莹剔透,世界一下子变得柔美而高贵。
初冬的雪,有些细碎,有些晶莹,往往落地即化。冬天来了,雪就成了冬日这萧瑟风景中的点睛之笔,冬的田野就象一幅棱角分明的版画,山山卯卯,沟沟岔岔,树木房屋,高楼茅舍,城市乡村,一阵阴霾之后,雪就义无反顾地无拘无束地坠落下来。
3 村庄的冬天
村庄,是一种温暖的存在,掺杂着无法言说的疼痛与寂寥。记忆深处的村庄,是一幅浓浓的水墨画。清脆的鸟鸣声,是村庄的心跳,池塘的蛙叫声,是村庄的脉搏,绿绿的草地和森林是村庄永不更换的衣裳。
乡村的冬天是慢慢到来的。先是一层薄凉,告诉你该加层衣服了,接着就下一层霜,催促你,地里的活该收拾的也得加紧收拾,否则,天冷,就来不及了。男人们也开始包裹树干,让树木安然过冬,有的树木枝叶长得茂盛,就会被修剪拉回家去,留着冬日烧火。而女人们则着手过冬的棉衣,还得把萝卜青菜腌制好,准备来年食用。
冬天寒冷,就连太阳都蜷缩在大山的背后懒得起早。村庄的冬天是温暖的,你会看到依偎在南墙根晒太阳的老人或狗,冬天的阳光是属于乡间老人的。阳光下,一张张沧桑而朴实的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对村庄而言,冬天无疑是个悠闲的假期,此时是农闲时节。夏季收了小麦和油菜,秋天收了玉米、棉花和红薯,种下小麦和油菜,冬天就是守着粮食和灶台,悠闲地过日子。一到初冬,田野上的庄稼早已拾掇完毕,秸杆被收容成打麦场上圆鼓鼓的草垛,粮食经过一番又一番的曝晒分拣,冬季前都进了仓。
城里进入冬季,即使是零下多少度,即使下多大的雪、结多厚的冰,仍然车来车往,人来人去,大家各有工作、各怀心事,一年到头忙忙碌碌事情没完没了,对季节的更替早已不再敏感。而乡村的冬天则是另一番景象,虽然麦田仍汪着青绿,但田野里早已一马平川,看不见耕牛,也很难寻见人影,这样村庄在原野上显的很突兀,沉浸在四野的一片静谧里。这时的村庄萦绕着一种慵懒懈怠的情绪,土地似乎哈欠都懒得打一个。
据悉,相关部门的统计数字显示,由于城镇化,每天我国都有80到100个村庄消失。这意味着,许多村庄大量旧屋闲置,村内冷冷清清、杂草丛生,从而出现了空心村现象。许多时候,我们目睹了某些村庄的消失,好像看到熟悉的老人慢慢变老,最后死亡,化为历史的尘埃。对村庄消失的挽留和眷恋,更多的是老人,只是他们已经没有能力来阻止,有的只是几声叹息而已。对家园的不舍,促使不少老人宁愿不住新房子而生活在老房子里,这样的选择也只能让村庄多停留一段时间。老人知道他们死后,村庄还是会消失的。
随着时间的河流渐渐地风干,村庄的温馨逐渐散淡而去,村庄的眉目渐渐寂静如烟。但村庄,会窖藏成一幅最美的图画,渐渐地别无选择成为人们精神上的一种记忆。村庄作为一种永不褪色的肤色,会以诗意的字眼,频频在文人的笔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