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半夜进家曲调

　　散文：半夜进家曲调

　　少男时，经常出去鬼混，以家为中心点，向四周延伸发散。多少次，与同学去玩，去拜访心仪或好感的少女，玩到深更半夜;多少次，与朋友打牌，闹到夜深人静;多少次，约上男女玩伴，折腾到过久，难入家门;多少次，与邻居下棋和瞎闹，弄到忘记时光;多少次，与校友聚会，贪玩到不想回家……

　　一幕幕贪吃好玩的不景气时代悄悄地摸进冰封的最内层，刹那间被滚烫的火焰加热到爆破，无法阻挡地散播开来，令如今一张中年的脸蛋沮丧着，并演绎出一股烟火味的不少小细节。于是，难免遇上半夜无法进家，被大门拦断，在老屋外徘徊，遇上不得入门的尴尬。

　　先开始，较早回家，大门未关闭，得以正常进入。但只要夜已深，众堂亲为安全，也不知我的夜猫子活动，及时安上门柱自然而然。我苦无对策，只能绕上一个大圈，去拍母亲的窗户，把母亲惊醒，逼母亲起来开门，接我进去。

　　若是温暖天气，不会影响太大。母亲也会顺便责怪几句，我言辞冷缩，不敢多说，总是保证下次早一点回来。若是在寒冷的冬天，冷天气冻得我浑身难受。母亲被迫从暖被窝里起来，冷得发抖，为儿子不得已地穿衣，哆嗦着给我开门，并常说：这么冷，出去干什么?不如在被窝里暖和。我无语话玩耍的乐趣，说话温柔，略带委婉和恳求的口气。

　　偶尔，母亲不想被我打扰，影响到休息，故意把厨房门虚掩着，常用一张方椅挡住，以免门被风吹开丢失东西，预防被偷窃。当然，厨房简单，除一个土灶、一个煤灶、一个墙厨、一张圆桌和几张方椅等，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也不值得小偷光临惠顾。多次自由自在地进家，毫无阻挡，毫无问题。

　　母亲见我不大认真又不能专心地读书，老往外出去折腾，就不管我也不理我，气得把此门彻底关闭并锁好。我不得进入家里，喊母亲开门。母亲不给我机会，生着气不理我，盼我呆在家多读书，以望子成龙，跳出农村的低谷遗憾。

　　第一次，在屋外无依无靠，不得其法。无可奈何中，突然瞥见一根长方体石柱，支撑起一个较大的阳台。于是就试一试去爬一下。由于年轻力壮，身子敏捷，我毫无困难地爬上去，轻松地越过栏杆，跳到水泥板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接着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尽量不发一点声响。

　　第二天早晨，母亲奇怪，问我如何进家。我得意洋洋，把进屋的细节详细说一下。母亲一半叹息，一半惊喜，关心后摇摇头，叫我别摔坏自己就不再多话。许多次以后，终于东窗事发，被堂亲们知道。他们几次议论纷纷，担心小偷进屋乱窜，告诉我少爬石柱，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我保证不会，继续以此石柱半夜进家门直到住新房。

　　至今，我仍然觉得自己的荒谬和大胆。老屋已经重建，那一根石柱早已消失，那一条走惯的夜路也已彻底不见。那一抹记忆沉默着，突然脑壳被岁月警钟震荡着，打醒回忆，顺着脉络，不能继续在水里憋气，潜水过久，偶尔冒泡出现，窥视到萎缩的往事，膨胀着丰富的词语，敲打出一篇潜伏已长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