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秋夜的思绪
穿越秋夜的思绪
一
在这无人叨扰的秋夜里,听着 Shine Dion的音乐,那舒缓而优美的旋律如一泓清流,直抵我的心底。我被那富有磁性而又含着淡淡忧伤的音乐击中了。那种来自心灵的如流水一样的年华,在这个空寂而有点落寞的秋夜里,显得那样宁静而美丽,我在一遍遍地听着这如天籁般平和而又宁谧的歌声,如柔指划过心灵的琴弦。
人到了这样的年龄,已经有了平和的心态可以面对人世间的一切纷扰,因此,这样的音乐正好暗合了我平静而又沧桑的心境,我知道,这样的音乐与我,如俞伯牙知遇钟子期。守着这样的音乐怀旧,一切往事皆如这秋夜的明月般充满一种隔世的超脱与宁静感。
我说过,对生活,我向来是选择淡泊之味的,然而,在红尘之上,我们不得不留恋一些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东西。它是我们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亲情、爱情,都在不同程度地考量着我们那根敏感的神经。静对生命的河流,我们除了理性地走我们的所谓的正路,我们真的还需要抱着人生的一些痛和爱走过我们的滚滚红尘。去体会人们所说的红尘之味。一直到当你的生命走入人生多事的秋天,回过头来,你觉得人生的一切皆可舍去,而无法割舍的只有那份挂在心头的爱,长久地占据着你心灵的底层。人生真的能经得起平淡吗?也许可以,但我要说的是,爱,是能够经得起平淡流年的冲刷的!
二
你听呀,在这秋夜天籁的宁静里,有一个天使弹着那把古老的木吉它,临波微步,绝尘而至,她也许是圣母、她或许是洛神的女儿,安宁慈善的面孔让你想起普渡众生的菩萨。在这样的秋夜里,他的歌声如同来自天界的梵音,让人心灵的花园,流进皎皎的月光。光风霁月,大化入境,她是何等的超凡出尘呀!
我在一遍遍聆听着这样的歌声,我在一遍遍体味着这样的音乐所带给我的沧桑感。它让我想到了卢梭说的: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也让我想到了古典唯理学派的杰出人物斯宾诺莎说的:自由人最少想到死,他的智慧不是关于死的默念,而是对于生的沉思!
是的,人有别于万物之上者,就在于人是思想的动物!因此,人因思考而美丽,也因思考而永生!
三
我在研究西方哲学史的时候,曾被这样一个有点滑稽的故事所吸引。故事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有一个叫布利丹的哲学家养了一头毛驴,这头毛驴的不同之处就是它喜欢思考,大凡在它那里遇到的事情,它都要追根究底,问个为什么。有一次主人在它面前堆放了两堆大小相同的同一种饲草给它吃。先吃那一堆后吃那一堆?这成了它生命里遇到的一个难题,它无法抉择先吃那一堆后吃那一堆,因为两堆草没有任何差别,最后它活活地被饿死在了草堆旁边。它则成了名垂西哲史的一桩公案。命运到底在谁的手里?自由与必然!布利丹的驴子之所以饿死,这正是因为它的自由。自由让它丧失了选择的能力,这何偿不是它命运的悲剧?
这让我想到了大千世界中具有万物之灵的人类。自由在古希腊的语意中就包含着一层“刑罚”的意思在里面,“它让人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出场,自主地承担自己的责任。”
尼采宣布上帝死了,有人说尼采的意思是人类精神终于从漫长的神权时代被解放了出来,是证明人类终于获得了独立于世自主存在的能力。同时还表明人类从此将免于一切形式和权威的羁绊!也许人们这样理解尼采并没有错,因为尼采长辞于世,他无以辩白。但我们是否误解了尼采这个看似狂妄的命题呢?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我想我们首先得弄清楚上帝究意指什么?
上帝是什么?这让我想到了在哲学上的一个著名的二律背反的命题。问:上帝是万能的吗?回答:是。问:上帝能制造一块它搬不动的石头吗?
不是万能何以为上帝?究竟有没有上帝?上帝究竟是什么?这的确是一个精深的神学问题,无解的哲学问题。根据先哲的思想我理解的上帝简单地说应该是这样的:“上帝不是某人,也不是某物,上帝是存在得以存在的基础。笼统地说,上帝就是整体本身,它包含存在与不存在。”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里特说:“上帝是白天与黑夜,冬季与夏天,战争与和平,满足与欲望。”既然上帝是整体本身,包括客观存在的一切现事物象,它怎么可能会死?甚至于说它不死也是不恰当的,上帝是生命与死亡,它超越于生死,在这个意义上说它不死。既然上帝无从而死,那么,尼采宣布上帝死亡究意是所指何意?
我想这是否意味着尼采的这一命题深藏的另一新解:人类敬信上帝的心死了。既人人心中都有上帝,上帝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人的心死了。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死了,哪还有存在于心的上帝?
这要从近代资本主义工业化对人的异化说起。近代以来,理性主义与机械主义的胜利,正使人们大踏步走向物化。在行尸走肉的躯壳之中,上帝的光辉与灵性的喜悦已不复存在;上帝得意的杰作,宇宙至高的存在物,却退落成一所华丽的坟墓。我想,这就是尼采不为人知的痛心吧!
上帝虽无始无形,无可定义。但上帝的品性是完满、觉知、极乐与活生生的。在历史上的某些阶段,人类本来拥有上帝丰富的品性,但是由于人类的无知与贪婪,正在逐渐丧失迨尽。这也许就是《圣经》中人类走出伊甸园的真正含义。
尼采杀死了上帝,人失去了“拥有上帝丰富的品性”,人也就失去了灵魂的依托,只能像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所说的那样:“在行动的过程中形成了自身,人是自己行动的结果,此外什么都不是。”
于是,人成了尘世上最孤独的动物。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活着,孤零零地去,从开始到终点,如行走在荒原之上孤独的影子。寻遍了整体世界,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又要去哪儿!“我是谁?”的追问一直响彻在人类理性的天空!活着,究竟是为什么,有什么意义?所以尼采疯了,它和布利丹的驴子一样,为自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个体自由的反抗之旅,竟是一条悲剧之途!
五
在人群中,我感到比我自己独处还要孤独!在孤独的人群中,我们走进的这位哲学家,还是尼采。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生命历程中,他走过的路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误解与漠视,辱骂与冷漠,排斥与唾弃……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哲学家的尊严。他以自焚式的燃烧迸发出了解构西方整个传统的火焰,他的反叛的求索之路让我又一次感受到了伟大的灵魂是何等的孤独!他义无返顾,真正成为那个时代的“超人”!他要改变以往哲学的既定方向,他要投一束光于人们的心灵,他要为人生寻求出路,把人类从无为的境地中解救出来……
最孤独的心灵往往蕴藏着最热烈的爱!我们往往将一个人的孤独判定为无聊或寂寞。我要说的是这三者之间是有严格界限的。孤独者往往不是优秀就是因为卓绝。平庸者是不会孤独的。“孤独是一颗值得理解的灵魂寻求感知而不得,它是喜剧的;无聊是一颗空虚的心灵寻求消遣而不得,它是悲剧的;寂寞是寻求普通人间温暖而不得,它是中性的。”然而,人们往往将它们混淆,甚至以无聊充当孤独。
六
人啊!你究竟还有多少幸福可就?!面对人类的灾难与人生的无常,人们往往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这让我想起了以“快乐论”而著称的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他说:“幸福就是肉体无痛苦,灵魂无纷扰。”然而,人生一世,肉体无痛苦者本来就很少,灵魂无纷扰者有几?因此,我们暂且把这些生硬的理性搁置起来,因为它对于我们活生生的人生来说,未免太冰冷了。让我们回到世俗的人生中来,把爱的痛苦当作享受吧!托尔斯泰说:惟有能够爱得深刻的人,才能体会最大的痛苦!让我们在爱的感伤中寻求这最大的痛苦吧!如果消解了这样的痛苦,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秋夜里,Shine Dion的《爱是经得起平淡地流年》如邂逅的知音拥进我的怀抱。
Shine Dion是来自挪威Skien斯基恩的二重唱组合,他们的音乐被认为是挪威与爱尔兰民调的结合体,歌曲歌词的灵感来自挪威当地的神话、传说及风土人情。他们的音乐成功实现了古典与现代的结合,特别是Janne Hansen富有磁性的轻柔女声,表达人类感情深处的那份孤独,具有震撼心灵的艺术感染力,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田园般的宁静、灵魂的脆弱,及时间的无涯和人类无休止的同情心……我愿在这样天籁般的歌声中去作一番灵魂的沐浴!这样的沐浴在这样宁静的秋夜里,是何等地美丽,是何等的无与伦比!尽管这样的音乐已经将我击倒!我却在享受着那份发自肺腑的人世的沧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