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村头的马尾松
散文随笔村头的马尾松
我们村东北角的桥头有一棵歪脖子的马尾松,哎?仔细想想它不是歪脖子,应该说是歪屁股吧。不信你看,它屹立在大桥东侧,紧贴地面的根部先向南生长出一段比小板凳宽,也比小板凳长的树桩,然后才在树桩的南侧向上倾斜着长出一根粗壮的树干,而它的树冠就像黄山顶上的迎客松的模样,完全伸到了大桥下深水的上空。每到夏天,马尾松开放了,大老远就看到红艳艳的一片,它散发出的甜甜香气氤氲在空气中,路人走到此处都要驻足逗留,就为大饱眼福,闻一闻这甜甜的香味。
这棵马尾松是爷爷十五六岁,也就是他刚刚干上生产队长的时候栽下的。它几乎成了我们村子的标志,外来客人经过这里都会驻足停留,甚至在它的“屁股”上坐着小憩一会儿。村里的人更是喜欢它,每次去坡里干活途经此地,都往往不急着回家,先在这里休息一番,似乎它能解除浑身的疲劳。背靠着树干,闻着花香,舒展着筋骨,这是何等的惬意呀!
及至我记事的时候,这棵马尾松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陪伴我从牙牙学语到离开村子的那段时光,正值这棵马尾松的壮年。每天,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往树下一坐,在树荫的遮蔽下,闻着花香,或眺望着辽阔的大地,或读一段美丽的故事,一天都神清气爽。
后来我外出求学、结婚生子之后,这马尾松也渐渐淡出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公爹要到我们家找我父母玩,它才再次回到记忆中来。我们结婚后的一天,公爹告诉我们要去看看我爸爸妈妈,我说等周末我们跟他一起去,可他说不用,非要自己去。四十多里地,他只会骑自行车,还不认识路,那么小的村子也不一定问得到。但他执意前行,我就给他画了一张线路草图,画到我们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告诉他这里有一棵旁逸斜出的马尾松。公爹竟然就靠着这一幅草图来到了我们村,他看到了这棵与众不同的马尾松,坐在它下面拿出烟袋抽上一袋烟消除四十多里的旅途劳顿。好客的村民看到陌生的外乡人都热情的和他打招呼:“老兄,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当得知是到我们家的时候,非要结伴同行,把他送到我们家里去。可是倔强的公爹一定要休息一下,然后独自寻找目的地。那些乡邻只好先行一步,有些热情的人早到我们家告诉爸爸:“你们亲家在马尾松下歇歇,快去接回来吧。”似乎这马尾松成了我们家的驿站。
儿子长成了大小伙,我一次次隆重的把这棵马尾松推荐给他,给他讲和马尾松有关的故事,他也是非常喜欢。不知哪一天起,我们每次去看这棵马尾松的时候,竟然发现它个别地方的树皮在脱落,树枝也不断的折断。再后来,它竟然头秃了,枯萎了,不知是谁把它连根也刨掉了。我们回村再也看不到这棵别具一格的马尾松了,萦绕在心头的是满满的惆怅与失落。
前几天我又回家,跟娘一起到地里溜达,远远地竟然看到在那株马尾松生长的地方又是一片红艳艳,莫非又有新的马尾松长出来了?不太可能呀。难道我看花了眼?我揉了揉眼睛,快步向前看了看,咦,还真是马尾松,还好几棵呢。它们都已经有我的手腕这么粗了,正生机勃勃的生长着。这是那棵马尾松老根发新芽?还是它的种子落地生根延续生命?不得而知。不管是何种原因,我心中的马尾松总算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