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观其性:醉之以酒而观其性出自何书
自酒出现以来,人类就和酒结下了不解之缘。将士出征,文人写诗作画,家庭喜庆致贺,师朋之会都离不开酒。直至今天,饮酒仍是人类社会生活的一项重要内容,在各种活动中占有重要地全。我国古代文献及诗歌、小说、戏剧中,留下了相当丰富的关于酒的记载,有不少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生动有趣的传说故事,给人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同时,酒又是一种麻醉品,它可抑制人的某些大脑神经,喝得稍多一点,便容易使人的言谈失去克制,话越说越多,越说越随便,一些久埋在心底的话,此刻也可脱口而出。说酒话时,可能语无伦次,但多为真言。即使"多诈"的曹孟德,在与刘备两人青梅煮酒论英雄时,喝着喝着,也终于喝出"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的真言来了。酒,确能使人言平素之所未言,在醉得可以的时候,慢慢敞开心扉,吐露最隐蔽的心曲,真情毕现。
在对局之中,如果能很好地利用"酒"这一道具,或许能保证你更好地掌握对局者的真实信息,使你更好地识明局势。唐朝的刘文静就是因为在酒后口不择言,导致了杀身之祸。
唐朝初年的刘文静,很久以来都对裴寂心怀不满。他认为自己才干比裴寂高,又建有军功,职位却处在裴寂之下,心里很不平衡。他生性高傲豪放,喜谈天下大计,与李渊亲切实在的统御风格有些不大合拍。
李渊刚刚登极称帝之后,常常和大臣们一道吃饭,坐在一条长椅上,几无君臣之分。刘文静劝谏李渊道:"从前王导有一句话,’如果太阳跟万物总在一条线上,那么生物又怎能蒙受到万丈光芒从高空照射呢!’如今皇上和臣属的位置没有差别,不是长久之道啊。"李渊不以为然:"过去汉光武与严子陵同睡一张床,严子陵将脚压在汉光武的肚子上。现在各位大臣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有的是平生亲朋好友,当年的友情怎能忘记,请你不要在意这些!"刘文静怏怏而退。他的个性使他无法融进李渊的私人小圈子,于是和皇帝的感情越来越疏远。
某年春天,刘文静被派到李世民身边一同镇守长春宫。他身任民部尚书,却被支到外地,显而易见是李渊厌烦他,他更怀疑是裴寂从中捣的鬼。当裴寂率军出征晋州之后,朝廷大事缺乏精通实务的相才打理,李渊才将刘文静调回长安。这本来是刘文静上升的一个契机,他也干得颇为卖力。
当裴寂因战败而灰溜溜地返回京城以后,刘文静多少有点幸灾乐祸,但他没想到,李渊那么快便恢复了裴寂的职务,依旧把无比的宠信加在裴寂身上。刘文静真的嫉妒了,想当初,他战败归来后,被削官了好几个月,通过第二次征战胜利,才恢复了原来的职务。相比之下,李渊对裴寂有多偏袒啊!于是,刘文静本能地对裴寂产生了较大的抵触,每次在朝堂上商议军政要务,两人的意见几乎都对着来:凡是裴寂所肯定的,刘文静一定要否定;凡是刘文静所肯定的,裴寂也一定要否定。在很短的时间内,两人的关系急剧恶化。
事情出在一次酒后失言上。那天刘文静和弟弟通直散骑常侍刘文起在家中喝酒,刘文静向弟弟发了一大通牢骚,越说越激愤,后来简直无法控制情绪,便乘着酒兴,拔出佩刀砍在屋柱上,谩骂道:"我迟早要杀了裴寂这王八蛋!"那段时间,他们的家中很不宁静,多次闹起了妖怪。刘文起这人很迷信,便召来巫师在星光下披散头发,口中衔刀,作法镇邪。
这两件事,都被刘文静的爱妾桃儿看到了。桃儿最近在与其他美女争风吃醋中失了宠,对刘文静满怀怨恨,回家省亲时,便把所看到的情况和哥哥讲了,经过这一番发泄,她心里才略略感到一丝快意。但她的哥哥却以为刘文静真的要谋反,怕连累了自己,急忙向朝廷揭发了刘文静的异常举动。
皇帝李渊把刘文静兄弟俩抓进监狱,派裴寂和萧蠫出面审问。
"太原起义之初,我作为司马,大致和裴长史的名位差不多。"刘文静全无了往日的豪气,头发乱蓬蓬的,神情颓伤之极,他向两位主审官原原本本地坦白道,"而今你老裴做了仆射,身为第一宰相,住着上等的住宅。而我刘文静官职跟众人差不多,年年东征西讨,老母留在京师,住个房子都还漏雨,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满,醉酒后控制不住,才口出怨言。"
当李渊看到这些供词后,便对群臣说道:"凭着刘文静这些话,就足以证明他想谋反。"
礼部尚书李纲和内史令萧蠫竭力辩说刘文静并无谋反之意。
远在长春宫的李世民得知这一重大变故后,接连上了好几道奏章,为刘文静说情。他说,当初在晋阳筹划起义时,是刘文静最先定下了西取长安的非常之策,然后才让裴寂知道;等到平定了京城,两人的待遇差距太大,所以刘文静才口出怨言,这绝不是谋反。请父皇明察。
李世民历来对李渊有很大的影响力,他的辩护使李渊产生了犹豫,但裴寂却有意把话朝李渊最忌讳的地方挑:"刘文静的才干谋略的确超过常人,但他的个性粗疏、凶险,对皇上您和裴寂二人的怨恨藏了很久。现在天下还没平定,外有强敌逼近,如果将他赦免,必定留下大患。"
李渊正为了山西的危情而处在极大的焦虑之中。听了裴寂的挑唆,他杀机陡起,终于下令处死刘文静和刘文起两人,并将他们的家产抄没。
刘文静临刑前,抚摸着胸口,惨痛地说:"自古人们都说,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看来真是这样啊。"他死时五十二岁。时为武德二年冬十月四日。
刘文静的死,正是死在了"酒"上。正是在酒劲的催发下,他才会说出杀裴寂的话。把他心中的不满都泄露了出来,使得裴寂知道了实情。结果导致裴寂反而先下手为强,破了刘文静还正在酝酿中的局。
俗话说:"言多必失。"酒喝多了,话说多了,难免酒后失言,冲撞他人,或被视为"犯上作乱"。在封建专制时代,因酒后讲了真话,最后惹来祸水的,可谓屡见不鲜。完颜希尹饮酒发怒惹祸也是如此。
完颜希尹是金朝大将,历仕太祖、太宗、熙宗三朝,在军事、政治、文化各方面都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本名谷神,又名古新、兀室、悟舍。完颜部人,与皇族同姓,金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远亲。祖上曾与阿骨打列祖列宗交往甚密。关系非同一般,两人誓约:"生则同川居,死则同谷葬。"在平定部族叛乱中屡立奇功,深得阿骨打的信任和倚重,地位处于众亲之首。
希尹由于风华早茂,赢得天子的钟爱,又加上父亲是开国名将,因而他能婚娶挞懒之女易罗哂。挞懒是金初的一等功臣和实权人物,又是贞惠皇后之弟,与之联姻无疑也为希尹日后的仕途通达平添一块政治砝码。
从阿骨打举兵反辽起,希尹便跟随天子南征北战,成了阿骨打的得力谋臣。早在天会四年(1126),阿骨打在宁江州大败辽军后,他就力劝其南面称君,阿骨打却推辞说,"一战而胜,逐称大号,岂不显得太浅薄了。"不过阿骨打还是于次年称帝,定都上京,国号大金。希尹始建称帝之议,则是功不可没的。
但是后来,金皇室内部发生了激烈的立储之争。希尹在这场宦海政争中,先被削职,后复出并协助新帝熙宗平定宗磐、宗隽等的谋反,获得了银鼎的赏赐。其后熙宗又以右副元帅宗弼为都有元帅,封越国王,以太傅、领三省事;宗干为太师,领三省事如故,进封梁国王。而希尹虽功勋卓著,获金银鼎之赐,但官位仍旧,只封了个空衔陈王,心中自然不快,却也只得忍气吞声地依然做无事可管的左丞相。
天眷三年(1140年)九月,客星守陈,精明的太史洞察朝中秋毫,认为陈王希尹将有大祸临头,便托人转告。可希尹自恃才高聪颖,善于周旋,对此不以为然,放松了警惕,一如既往,穿梭应酬于官场。一天,都有元帅宗弼将往祁州例行公务,百官前去拜会辞别,饯宴燕都檀州门。希尹与他关系一般又位居其下,心中自有说不出的滋味,但还是面带笑容,照常前去辞别。深夜,百官散去,可希尹似乎酒意正浓,迟迟不肯归去。宗弼也迎其所好,酒宴重开。
希尹很快醉意朦胧,话如泉涌,宗弼也装得谦逊至诚,洗耳恭听。希尹醉了,言语无所顾忌,说到激动之处,手舞足蹈,似要把宗弼吃掉,竟然放肆地说:"你只不过是鼠窃之辈,岂是我的对手!你有多少兵马?天下的兵马都是我的耶!"他愈说愈激动,愈说愈不着边际。宗弼顿感问题严重,以手示意,假装解手去了。
宗弼出来后骑上快马,直奔宗干王府,添油加醋地对宗干转述希尹的话:"你以为有了熙宗靠山,当上了元帅,就相安无事了吗。熙宗是我一手扶植起来的,没有我,他哪能登上御殿龙座。现在可好了,你们封官加爵,倒把我忘却了,岂有此理!"宗干也感到有些紧张,可仔细一想,希尹扶助熙宗确是尽心尽力,联手除去宗磐逆党,他也竭尽其忠,何况他也算是帝室之后,不会走得太远。于是为他辩护说:"酒后戏言,不必当真!"
次日晨,宗弼又借向皇后辞别之机,状告希尹。皇后安慰说:"皇叔且行,不用担忧,容我款奏天子。"宗弼离京之后,熙宗很快从皇后那里获得密报,心中暗暗吃惊,即令皇后召问宗弼,欲问个究竟。
皇后遵命,即派燕京留守完颜阿普星夜兼程追赶宗弼。终在良乡追及,促其火速返京。宗弼回到京师,立即觐见天子,面奏希尹反状。熙宗怒目吼道:"朕欲杀老贼久矣。为何宗干为他辩护!"于是,下了一道赐死密诏,诏云"帅臣密奏,奸状已萌,心中无君,言宣不道",并把裁处大权交给了宗弼。宗弼率军包围希尹府第,宣读皇帝赐死密诏,处死了希尹,同难的还有其子及僚属萧庆等。
完颜希尹酒后的话虽然是酒话,但也是内心想法的流露。正是因为在酒劲的作用下,他才说出了这样口不择言的话,给自己也带来的杀身之祸。
正因为这样,有人对饮酒显得特别的谨慎,甚至下决心戒酒。春秋时期的政治家--齐桓公的上卿管仲,说过一句有名的话:"湛于乐者洽于忧,厚于味者薄于行。"有一次齐桓问他为什么不饮酒,他说:"我听说酒喝到肚子里,舌头就会失去控制,话就会多起来,话多了就会说错,说错了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最后管仲说:"臣计,弃身不如弃酒。"
由此观之,酒是破局的一种道具,运用得心应手的话,就能取得很好的效果。